我的这一手牌都小，转瞅了一巫真，她笑眯眯地抿了茶，手里的竹牌在手指间来去，看起来仿佛胜券在握的样。

这一把又是巫真赢了，其他人数钱给她，她笑眯眯地全拢了过去。黄灿灿的铜钱堆了一小堆，姚黄在一旁忍着笑说：“巫真姑娘不一数么？”

我笑笑说：“看情形吧。不过在旁人家中过年…总不如回自己家的好。再说，若我们不回去，父亲岂不是要独自过这个年了？”

我算着，这一把八成要输。

我将牌扣下，喝了茶。姚自胜把手里的竹牌敲叠作响，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忽然转对我说：“你病还没全好，不要喝这茶，这茶凉。”

文飞微笑着问：“可是错了？”

“京城今年冬天比往年都冷，”越彤轻声说：“巫宁姑娘又生了病——这个年只怕要在京城过了吧？”

巫真大大方方的挥了挥手：“不用。”她还抓了一把给姚黄：“来来，分你彩。”

而越姑娘…她还一把都没有输过，就算没有当上赢家，也绝不是垫底的那一个。她拨着竹牌，把牌摆成扇面的样，看起来，好象对输赢并不在意一样。

我看看手里刚丢去的那张竹牌——那是我仅有的一张大的牌了，就这么扔了去，我手里的一把小衬不起搭不上的，只能困死在手里了。

而越彤…她记牌算牌竟然一张不错，而且一次不输，这份心算可不一般。只是——用这样的心力，来应对的却是这样小小的牌局，不觉得太累么？

我的上家是巫真，下家是闵，大家围着圆桌抹牌，牌声哗啦啦响象是夏天打在瓦檐上的急雨一般闹。不是生疏还是熟悉，一抹起牌来，气氛倒是没有一开始那么生，牌好牌劣不论，有着这么一样闹闹的有声响事情着，屋里这三男三女六个人之间的关系。乍一看也变得洽起来。

我们玩的是六个人的打法，谁手里的牌到最后还没有掉，就算输家。

“噫，这张牌原来在你手里。”巫真笑眯眯地说：“好了，这下我可不担心了。”

不过是消遣，巫真的得失心未免有些重。

父亲曾经说过，牌品如人品，从一些寻常的细微之，可以看许多东西来。

巫真手里还有八张竹牌，看着已经过的牌面儿，她这回只怕又要输。

姚黄迟疑了一下，接了过去：“多谢姑娘。”

“你去说，多谢权叔替我们想的周到。”

我怔了下，把茶盏放下，笑着说：“我倒忘了。”

我面前的铜钱有有，没多多少来，也没有减少。闵输了好几回，他手生，看来很少玩牌，这一回眉又皱起来，看着赢面又不大。姚自胜也是输了几回，不过他只盯着手里的牌，一张一张地细看。似乎觉得非常新奇。他以前应该没玩过牌，可是学得极快，规矩一讲，两把跟着顺下来，已经象是个老手了。

我叹气：“就了吧，反正留着也赢不了。”屋里通着地龙，意，我喝了两茶，只觉得额角鼻尖微微渗汗。

其实，我和巫真玩牌都是父亲教的——一般人想赢靠运气，有些人会算牌，偷牌，而我们想赢，只用小小障法就能办到。

我手里倒还有两张大，虽然赢不了，但也不会成输家。

咦？我明明记得我有两张大，就码在左边。可是翻起牌来，那位置上却成了两只再小不过的杂牌。

姚黄忙说：“我给姑娘换一盏来。”

闵瞥他一，我轻轻咳嗽一声，低下去看牌。

地说：“这是权叔让我送来的，若是不够，再打人到外去取。”

越彤嘴角还噙着笑意，巫真的脸红通通的，不知是的还是急的。

输就输吧，不过是打时辰。

姚自胜认真地说：“若有姜茶、红枣茶最好，没有的话，就倒白来。”

越彤没有偷牌，这我可以确定。我相信还没谁能我面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这么多把牌，手法，神，动作…这些都没有。

可接下去巫真就笑不来了。她一把也没有再赢——那黄澄澄的铜钱都堆在坐在她对面的越彤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