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一张老脸白了又白，可怜他家连十三两都没有，要怎么去凑那三百多两银？说不得只好拼上一把老骨，去替外孙女挨打了。于是，就听老人家颤声问“草民无钱，愿意受罚。敢问老爷，能否让草民代外孙女受罚？”

胡老爷看那差役就要扒念福了，心中正是痛快，忽见有人来还钱，他当然不悦，一次不扮鹌鹑，他声了“你是何人？凭什么替她还钱？莫非你跟这姑娘有私情？”

念福没有说话，闭目等着最屈辱的一幕。虽然告诉自己不要怕，可牙已经咬血来，嘴里又咸又涩。她再怎样，也是个女孩，又有哪个女孩能受得了这样的屈辱？

念福回一瞧，却是个熟人，欧康边的小厮墨云。

终于，签文落地，伴随着“行刑！”两个字，衙役上来扒念福了。

人群中，似是有人猜到她心思般说话了“什么仁义？我看是假仁假义！你一个正值壮年的男，让人家母女去给你端屎端，人家还要脸不要？除了你亲娘，亲老婆，就是你亲闺女恐怕也不好意思这样伺候你。你到底收了姓胡的多少好，这样卖力给他说话？”

“不！”念福着泪跪下了，姥爷这么大年纪怎能挨打？“人是我打的，祸是我闯的，真要罚，就罚我吧。”

民心是善变的，听了这话，再看向胡老爷，中也多了些鄙夷。

“不，爹，应该让我去。”蕙娘也哭着在女儿旁边跪下了“要不是为了护着我这个没用的娘，我女儿也不会闯这样的祸，求大人可怜，让我来受刑吧。”

这话一说，两旁衙役顿时抬起长凳，就要把念福往上拉。旁边施老爹蕙娘当然不让，施大娘更是径直趴到了凳上“要打打我，别打我外孙女！”

“傻孩，你一个小姑娘家怎么能受这样刑罚？还请老爷开恩，让老代她去吧！”

墨云急得更是说不话来，欧康要是能面不早了？何须一直躲在人群中暗中相助？他今天跑来听审还是瞒着家里偷偷跑来的，这要是给人知，那可真是黄河也洗不清了。

人群里又有军说话了“真是仁义啊！都伤成这样了，还这样宽宏大量。哪里去找？”

唐大人看着不象样，略一皱眉，立即有人把施大娘架下去了。念福给人摁到长凳上，恨得泪长。

唐大人这一下可真是没法再帮了，只好重挚了签文“无关人等且请退下，莫要耽误了行刑。”

那章状师见他中犹豫，立即咄咄人的“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怎可相信？万一是诓人的，谁又有工夫在这儿陪你胡闹？大人既已决断，还请立即执行！”

看这家抱着哭作一团，唐大人有些于心不忍了。可他这样轻判，说实在的，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再要减刑的话，那就会有人参他罔顾国法了。

唐大人虽然不忍，可还是从签筒里挚起签，正要扔下去，忽听人群中又有人喊“老爷且慢，我愿替她还钱！”

正在为难，章状师忽地“大人，苦主觉得，与其结怨于乡邻，不如化戈为玉帛。他既残，就是有这些银，也换不来他一康健。所以他想求大人，免了沐家母女银钱，只让她们去府中伺候他几月便是。也让她们知给苦主带来多么大的痛苦，让她们能诚心悔过。”

姓胡的王八羔，这辈都跟你没完！

可要是当扒了这小姑娘的打，这丫一辈的名声就全毁了。可就是他肯通去打施老爹，这老一看也经不住啊？再说国有国法，被告是念福，他也不能在大广众之下就这么换个人来罪啊？

施家二老哭得几乎要昏死过去，蕙娘一个劲儿给唐大人叩，很快额前就红一片“求求大老爷开恩，让民妇替了我女儿吧！”

“你什么你？难你敢说跟她没有半关系？那你为何要替她这个，还这个钱？”

他急匆匆递上一块玉佩“老爷，我虽没有现银，好歹这玉佩还值几个钱，暂且寄存在此，回就把银送来，如何？”

可念福的肺都要气炸了，让她们母女去伺候这猪？她们还要名声不要？这样的仁义，你怎么不让你老婆女儿去？

“你！你你…”墨云素来嘴拙，给人这样一讲，涨得面红耳赤，心中气急，就是说不话来。

[波okid==《庆丰年》]

“肃静！”唐大人再拍惊堂木，压下了场外的议论纷纷“既然施家无钱赔偿，那就只有当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