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肯定要把场面给人足，蕙娘也不慌着回去，就和女儿在这里安心客。

念福瞧着难受。不敢多呆，上了香，就挽着德清来说话了“你婆婆这样也不是个法，还是得让人来开解开解才是。”

却觉不对劲来。

可德清听见这样朴素的言语，还有毫不作的泪，心却是又酸又，跟着落下泪来。念福没有劝，有些泪该的就让它。来，人心里才能得安宁。

德清明白是问她有没有，黯然摇了摇。

半晌，蕙娘收了泪“瞧我。一见着你，就只知哭，正经话一句也没说。走，快带我去给你家驸上香。本来王爷也是要来的，可他前些时逃难也大病了一场，这两日上又有些不好。我便没要他来。不过等过些天，正日的时候，他说是必要来的。”

别人尚好，独有一位蓝衣夫人“郡主这样客气，我们可受不起，说来贵府就连一个还未门的妾室都是有品级的，这可不是一般的面。不过关夫人，你素来是个不喜妾室的，怎么这回自家亲戚要去给人妾，也不？”

念福把这些猜想放在了心里，陪着蕙娘去了德清公主府。

灵堂里，一个发近乎全白的妇人呆呆的坐在那儿，都不眨的盯着当中那棺材，仿佛整个人的气神都给那棺材去了。其实她才四十，可下看着却如七老八十，病膏肓的老人一般。

这么一想，德清就从心里对蕙娘亲近不少，本想多聊几句知心话，又有客到了。只得先去招呼着，让蕙娘一定要留下用了饭再走。

当中除了关耀祖的老娘，其余的念福也不大认得。她知自己的位份虽尊，但年纪太小，是以很懂事的站在蕙娘后，对这帮官夫人们都福了一福，执晚辈礼。

可这些，不是她能打听的事情。

不一时，又有一拨女客被请来了。

“别灰心，慢慢来。”蕙娘忽地悄悄在她耳边说“人心都是长的，你还年轻，且等着吧。”

哦。韩母木木的拧过脖，了，说一声谢谢，又转去看那棺材。

蕙娘也不跟她许空支票，只让念福把给她带来的补品拿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淌柴烧。你还年轻呢，好好保重着比什么都要。至于将来，我们都会放在心上的。”

德清苦笑“我何尝不知？已经打发人去接姑一家上京来的。可婆婆此生唯有相公一个儿，她年少守寡，一辈的指望全都搁在相公上，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她怎么受得了？”

蕙娘看一她的肚。“你可瞧过大夫？”

有这样一句话，已经胜过无数补品了。

短短数日不见，德清可瘦多了，也显得老成多了。穿一纯白的重孝，招呼亲朋好友，眉目虽是悲戚，但脊背却撑着得笔直。

一晃韩偲过世都有二十来天了，京城安定下来，他的丧事才得以办。

德清也知，这事不一定能成。可有人这么真心实意的为她打算，这份情义就弥足珍贵了。

德清忙忙谢过，也问候了几句，带着念福母女来上香。

幕后主谋还没有查来，庄珂怎么就无缘无故的死了？还那么巧的在牢房里起了火，这其中会不会有皇上的一番安排？

德清忍不住又是一阵心酸。上前低声“婆婆，平王妃和嘉善郡主来了。”

蕙娘捧着她的手，怜惜的叹“你婆婆再苦，毕竟还曾有过希望。可你这么年纪轻轻，下半辈要怎么过？”

这样的大实话，除了边的老嬷嬷，再无人对她说。德清一阵心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皇上虽未明言，但德清知，她这辈是嫁不了人了。

“好孩，可真是苦了你了。”就算是学了那些廷礼仪，可蕙娘还是不大会说应酬话。

德清赫然抬，这是什么意思？难说，她还有希望？

念福心中一沉，这样夹枪带，是为的什么？再看蕙娘，到底脸上藏不住心事，有些微微变。

她跟韩偲虽然成亲以来颇为和睦，到底只了短短数日夫妻，又不象沐劭勤和蕙娘，曾经有过患难与共的情，情再好也有个限度。如今却要她为了份名节守一辈，这对任何一个仍当妙龄的女来说，都实在是太残忍了。

从前她也和众人一样，觉得蕙娘就是个乡下妇人，啥也不懂，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才嫁给沐劭勤，了王妃。可如今看来，这位舅倒是个真正实心的好人。从前自己风光时，不见她来，如今自己落难了，倒是她还象个真正长辈的样，替她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