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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目中寥廓徒歌明月之诗(2/2)

正在席间气氛,被这位原本不起的少年搅得有些微妙之时,忽听席末有人鼓掌大笑,声言:“好好好,边舞袖,月下倾杯,真真是人间雅事!既然诸位贤朋今晚兴致如此之,那小不妨也来凑趣,试演个小小幻术,以助诸位雅兴!”

边人重又平复宁静,醒言见这位无双公,在夏夜里莫名打了个寒战后,仍然持举杯向前,他便眉峰一扬,朗声说:“多承公爷厚情!只不过这杯酒…雪宜弱,实在不堪啜饮;不如,就由我来替她饮尽,也免得拂了公爷意。”

就如同世间所有好的事一样,这样令人心醉神驰的舞蹈,很快便告结束。

说罢,也不待白世俊反应,醒言便一把接下他手中杯盏。等将杯樽执到手中,举到嘴边作势要喝时,他却又突然好似想到什么,便又将杯盏放下,对前目瞪呆的郡守大人一笑言:“对了,突然想起来,小公爷之前月下倾杯,果然豪气云,着实让人仰慕——不如这回,我也来效颦一番!”

听他这般说话,素睥睨天下的昌宜侯公,此刻竟是面尴尬,正是“发不得一语。”

见醒言替自己斟酒,又赞她舞技有了步,雪宜便柔柔一笑,轻声谢:“堂主过誉了,雪宜方才,只不过侥幸不给堂主丑…”

雪宜闻言,觉他赞得太过厉害,便微红了脸,就要开逊谢。还未及言,却见这位一直温文尔雅的俊,忽然举杯饮得一大,然后大声赞:“幸事!幸事!”

对她这样从容情状,座上宾客自然大多来不及注意;只有长长筵席末那位面相普通的中年士,望了雪宜几,似是若有所思。

此刻,举杯向前的白世俊,已是酒意一扫,双目灼灼,只盯着前女,等她答言。

刚才舞过一回,雪宜此时却毫不气,仍是徐徐呼,吐气如兰。

说罢,也不待白世俊答言,这位一直恬淡谦和的少年已长而起,执杯离席,阔步来到楼台边,不由分说就把手中酒醴全湖中;一边倾酒,一边还在心中默祝:“愿湖中鳞鲤,今此酿,他日化龙!”

再说就在雪宜醒言二人对答之时,坐在他们上首的无双公,却忽然倾过来,举杯笑言:“雪宜姑娘,请恕世俊赞迟——方才观君一舞,于我而言,已非是三生有幸,而是有百世之缘!”

与他们相比,醒言却没那么痴迷。毕竟寇雪宜的舞蹈,他已见识过一次。等她回到自己边,醒言亲自将她琉璃盏中斟满清淡果酒,笑递给她,以她方才舞蹈辛劳。

“古有汉武一笑倾城的李夫人,今有世俊一舞倾城的寇仙!”

祷罢,便在满座愕然目光中,倒提空杯而回,递还到湖庄主人白世俊跟前,神如常的说:“这杯还你。吁…到此方知,无双小公爷果然心怀大志,天下无双!小方才临到湖边,却是,竟发不得一语!”

等那位宛如月里嫦娥的清泠女,重又回到自己堂主边,几乎所有云山庄的常客,仍然是如痴如醉,不愿从如仙似幻的梦境中清醒。有几位在官场中跌爬打数十年的红尘老吏,不知何故,现在角中竟隐隐闪动着久违的泪华。

已有四五分醉意的白郡守,诵到最后一句时语调已有些混;但醒言近在咫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一待白世俊将这诗念完,这位态度谦恭一团和气的四海堂主,却是面一沉,皱起双眉,暗暗恼:“罢了!我敬这无双公,神采非凡,谈吐不俗,却如何能对女客,遽然这样轻薄艳词!”

屏气凝神,观看这绮态妍姿之际,恍惚间他们看到,清幽的月光中仿佛渐渐飞起无数细小的银尘,如玉屑雪粉,渐聚渐凝成一条轻盈飘逸的银纱,随着那个蹈节如鸾的影萦绕飘舞。而此时,湖风如弦唱,明月如银釭,清风作力士,木为舞姬,彷佛前天地间所有一切,都围绕着一人旋舞;枕阁前整个的湖天山中,已只剩下一位回风舞雪的绝丽仙姝。

闻听此言,还没等醒言雪宜来得及反应,便见白世俊挣扎站起,语带醺醺的说:“今日初会佳人,世俊正有一诗相赠…琼闺、钏响闻,瑶席芳尘满;情多舞态迟,意倾歌缓;乐夜方静,相携帷帐…”

正自懊恼,忽又见那风向前,竟将手中饮过的杯盏,极力探到雪宜面前,说:“雪宜姑娘,你家堂主替你斟酒,我也来敬你此杯!”

见他这样失礼举动,醒言颇觉不悦;正要言,却忽觉边一阵寒气袭来——转脸望去,正见雪宜面沉如,眸光锋亮,如映冰雪。一见这神情,醒言顿时一惊,心念急转之时,轻轻探左手,悄悄握住女的柔荑——于是这边的寒意,立即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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