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穿了一柔和规矩的衣衫，发髻、装饰亦是十分简朴。

在顾家，还没有哪位小去找过老太爷。

谁让自己从小落在外呢？要是跟一样在家长大，琴棋书画不说通，好歹像模像样吧？至少不会写的跟鬼画符似的。

继而不由失笑，这也不是什么多稀罕的事，白氏只有父亲一个儿，和弟弟都肖似母亲，可不就只剩下自己了。

顾莲才回来，本就没有压箱底的钱。

顾莲上前几步，双手奉上“那日听了祖父的教诲，孙女回去以后，每日都照着《女训》《女诫》抄几遍，字很丑，祖父看了别见笑。”

这话说得颇有诱导，顾莲少不得要问一句“什么难得？”

这么一想，便认认真真写了几十份《女训》《女诫》，最后挑了一副最好来。

顾莲看着歪歪扭扭的笔字，跟虫在爬一样，自己都觉得难看，实在是没脸给祖父一观，免得让老人家笑掉了大牙。

顾莲笑笑，对此不好什么评价。

“九小还不知吧。”章太姨娘陪着她慢慢的走，说话速度却甚快“我从前在白太夫人屋里当差，服侍了将近二十年。”微微叹息“老太爷的孙辈里面，唯有九小像极了太夫人，可不是难得么。”

顾莲低眉敛目，门先福了福“祖父。”

“何事？”顾老太爷抬看了一，又继续拿着他的西洋镜，俯在古画上面看来看去，动作小心仔细，生怕碰坏了一星半儿。

终于找着一个空闲时间，且老太爷才得了一副名画，看了半下午，据说心情十分不错，——为了这消息，顾莲还找李妈妈借了二两银。

“九小可真是嘴甜。”章太姨娘亲自下了台阶，颇为情“这里一向都是冷清惯了，难得有人过来说话。”

顾莲微笑“若是祖父忙，就让人把这份转便是。”

顾莲一怔，——自己长得像祖母白氏？

这二两银得十分心痛，不过也算是尽其用，到了老太爷的院通报，等了片刻，一个中年妇来笑：“九小，老太爷让你去。”

祖父看不看都无所谓，自己是亲孙女，总会收下，不至于拒之门外吧？

看其角眉梢间的神很是柔和，说明日过得不错。

一面想着，一面上前笑：“章太姨娘好。”

落在别人里，遇事总得多掂量自己几分。

如她所言，字的确有些不堪目。

话虽如此说，到底还是让人先去打听了。

顾家不缺钱，但是大人家的吃穿用度都是一应俱全，未免小辈钱，给的月例银并不多，也就是平时买个零嘴什么的。

正如章太姨娘说得那样，顾老太爷辞官以后，膝前甚至寂寥，所以尽有些意外孙女的到来，但还是让她来说话了。

“是。”顾莲满脸不好意思，声若蚊呐“孙女已经全背了下来，只要不是在别的地方看到，一个一个比对，还是勉认得的。”

孙里，老二是个碌碌无为的，老三中规中矩，老四跟着三儿在外地，也没听说如何读书，老五那个混账就更不用提！对了，还有个老七…，三岁多了

不过…

不知章太姨娘专门提起这个，有何用意？

惑啦，都可以靠近结祖父，——自己只能送上一份《女训》《女诫》。

章太姨娘抿嘴一笑“啧啧，可真是难得。”

“到了。”章太姨娘立在门，像个丫一样规规矩矩的“九小去罢。”

顾老太爷更是诧异了，抬：“你连字都还认不全吧？”

顾老太爷终于有些动容，放下西洋镜，展开了孙女递上来的大作——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是要借机讨好祖父结他，又不是给他看书法的，——要能让祖父在书法上赞许自己，十年后都未必练得来。

顾莲悄悄打量，章太姨娘约摸四十二、三年纪，而祖父已经七旬，算一算，应该是在祖父年过百时，收的最后一位侍妾了。

“难为你了。”顾老太爷声音唏嘘，慨：“记写成了这一副，字虽不好，难得你有这份心思，比那些不争气的兄弟们…”

“小要去见老太爷？！”晓的声音提了三分，脸为难“又没什么事，万一老太爷不见呢？”——

晓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章太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