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外面林氏柔声细气地对杨氏：“他姑，你一人见天去卖猪下，虽说有来喜帮着，可他自个还是个娃哩。不如我来帮你吧。”

来财又嚷着要的小抱枕。

暗想，幸亏娘没应承，她这房间好不容易叫她布置的有儿温气息了，要是来财来一翻，那不跟鬼村似的。

来财蹦着在床上打，哭：“我就要小的。我是小娃就要枕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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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河无奈地说：“唉！这来财太能闹了。你二舅母也不。”他两个娃儿何曾这样不听话过？不是他，打小就没让他过心。

好不容易安置妥当了，杨氏和林氏带着两娃儿睡，郑长河搁外边青木床上睡。也亏得青木不在家，不然还真睡不下。

林氏柔柔地说：“不是有么！在家带两娃儿不正好？我跟你去卖菜，你也轻省些。”

晚上，来财又吵着要用那木桶洗澡。

杨氏声音陡然了起来：“你这是帮忙？我瞧你是给我找事哩！我在外卖菜，和他爹在家洗、烧，虽说辛苦些，也不是转不过来；你这一来，我还要专门帮你带两娃儿，那谁来烧饭烧猪下？她要是一边烧一边帮你带娃儿，那不是‘脱放——多费事’么？我一人卖又不是不成，况还有来喜帮着哩。这一文钱一勺的小本生意，咱全家都跟着忙活，起早摸黑的，你当容易么？就你见天睡到太老才起来，还要跟我去卖菜？你还是省省吧！”

杨氏今儿的嗓门仿佛了许多，一直吆喝来财没停过。

郑长河忙里偷闲跟着捡橡果的赵三到山上逛了会，谁知家里就来客了。见杨氏不兴的样，他心虚地搓搓手，呵呵笑着帮忙把饭菜摆上了桌。

瞧她爹那尴尬的样，抿嘴笑着。

见来财跪在长板凳上，手里抓双筷，在菜碗里捣戳一气。她赶搛了些菜，坐到厨房灶门吃去了——不见心不烦！

杨氏诧异地说：“你上嘴跟下嘴一碰——说得倒轻巧。你家里一大堆事情哪个？就有人，你这两娃儿谁帮着带？”

杨氏不悦地说：“你这是啥话？挣了大钱就换床棉被？那你新衣裳一一的，不更是发了大财？我家的被还是我跟娃他爹成亲时置的，都快二十年了，再不换就要冻死人了。这屋里也就这棉被是新的。你瞧瞧还有那样东西是新的？”

林氏也不知咕哝了句啥，外面的声音低了下来。

下午，因杨氏两都在家，就免受了来财的荼毒，况且她脆躲在厨房里烧猪下，顺便坐在灶门纳鞋底，也不到外面去，任他们在外边闹。

说实在的，实在是佩服她娘，遇上二舅母这样的人，非得她娘这样的才能治得了。跟她讲话就不能有一客气，你客气她就福气了。

心，最好不给你吃饭，这娃儿太不讨人喜了。

杨氏的嗓门顿时又了起来：“来财睡觉老是蹬被，要是把给冻凉了咋办？可怜这娃儿今年病了好几场，你看她瘦得只剩一小把，跟麻杆似的，你还忍心叫来财去折腾她？要是病了，我又要多好多事，娃儿还受罪。就是来财，蹬翻了被也是要着凉的，咱俩把他夹在中间睡，只怕还要好些。”

跟郑长河对视了一，一齐低闷笑！

本来林氏还说，叫来财跟睡。

林氏被杨氏一番话噎得无言可回。

赶忙将那抱枕给这小祖宗送过来，要不然闹得睡不成觉了。

果然，在厨房里也听到堂屋里一片吵嚷，夹着郑长河和杨氏此起彼伏的喊叫、制止、劝声，啥“不能…”、“快别…”、“我来帮你搛…”之类的声音不断，显然是来财这娃儿又在作怪，倒是二舅母无声无息。

总算等到郑长河回来，杨氏狠狠地瞪了他一——刚才忙得那样，要是他在家也要好些，偏不晓得跑到哪去了。

林氏瞧着床上新棉被、新床单，羡慕地说：“他姑，到底是挣了大钱，这棉被全换了。”

杨氏：“来财乖，大姑这个抱枕不也是新的？还大些哩。”

林氏方才不言语了。

最后郑长河也受不了了，跑到厨房来帮烧火，顺带清理今儿的猪猪蹄。

杨氏瞧两侄白天也折腾了一汗，上的衣裳也得漆黑麻乌，于是，就烧了一锅给两人洗澡。两娃洗澡得叽呱鬼叫，吵得屋里像有一屋人似的，敢说她家从没这么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