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吃完一碗玉米糊，上冒了一层细汗，他问：“还有青菜么？明儿早上照这样儿一锅，我带去把夫尝尝，好不？”

那豆渣因冬天里温度低，发霉比较慢。可她记得前世里她的母亲是将装豆渣的箩筐用件旧袄盖严实了，放在大锅里，在灶里添上一把火，每天加温一次，上霉就快了。庄稼人通常都有一自己的生活经验，用起来反而比后来那些公式化的程要见效的多。

搞反季节蔬菜成本大，没条件，也没必要——又不是没菜吃，就是夏天的黄瓜又卖把哪个？

虽然新买的地不能开垦，但郑长河还是空把地分成一块一块的，挖地沟，安排好哪块地先开来山芋，哪块玉米。于是，在家的时候就少了。

微笑着，想那青菜豆渣的味会更好哩。这油渣还是留着吧，反正过不了几天怕是就要豆腐、杀猪过年了，到时用来烧豆渣吃。

“嗳哟！这味儿香。我尝尝——”郑长河呵呵笑着搛了一筷青菜嘴——“嗯，好吃。嗳哟！青菜豆腐也烧这个味儿。闺女，你真有本事哩。”

杨氏白了他一：“这天虽然冷的很，咱们晚上又喜窝在火桶里闲话，再吃多了辣火气更大了。”她想说火气大屙不下来屎，想想正在吃饭哩，便把这话吞了回去。

杨氏更是佩服不已——她煮了几十年的饭，虽然不难吃，免不了都一个味儿；这闺女一个菜一个味，也没见她啥好东西，都是些家里常见的，偏偏来味儿就是不一样——吃了舒坦！

杨氏瞧着青木和：“还不是这俩娃喜捣腾。整天把草灰往地里撒，又盖稻草，晚上盖白天掀，也不嫌麻烦。完菠菜芫荽，又黄心菜。我还想着肯定不得活，哪晓得还真长起来了。”

：“爹，这黄心菜味儿甜，跟橡豆腐一起烧也鲜的很。要是放辣的话，这鲜甜的味儿都叫辣盖住了。明儿我光烧一锅豆腐，用辣烧来把你吃，那个辣一些就不要了。”

所以，她就奇怪了，以前经常看书上说好多地方冬天没青菜，她可是有从大雪地里砍青菜的经历，寒风凛冽中挖胡萝卜回来喂猪也是常有的事。想来是那些地方格外冷。

青木也：“好香哩！”

青木忙答应了。

郑长河抹抹嘴，笑：“咱听了的话，把那块荒地开来了菜园，还真派了大用场。光辣白菜就腌了两大缸，还有那么些存在地窖里；黄心菜也一直吃。赵三上午还来砍了几棵回去哩——他家的早就吃完了。他说要是早晓得多撒些草灰，能耐寒的话，也跟咱们似的第二茬了。”

说完他拿勺舀了一大勺放碗里，和着玉米糊糊一起，吃了起来。

她印象中上辈小时候，过年吃年夜饭时，她母亲就扯了好些菠菜和芫荽回来——那时外面可是在下大雪呢。她说大年三十晚上，吃些绿的菜有好，也不那三十晚上不能吃菠菜的习俗——人说三十晚上吃了菠菜，则来年一年都跌跌碰碰的，不顺利。

冒着泡，气蒸腾，香味缭绕；豆腐炖得松，青菜都快烂了。

急忙夹了些炭来，把火得小些——青菜烂了可不好，都没营养了。

笑眯眯地靠在娘的上，想着那会儿跟哥哥这菜，也是费了些功夫的。她当时想着，这些菜本来就是能过冬的，只要小心呵护就好了。

青木：“就刚苗那会要小心护着，真长大了也不怕了——这菜本就不怕冷的。”

说：“这菜全靠猪油渣吊味儿，不然味就平常了。”

郑长河也吃得冒汗：“要是放上些辣椒，那味儿不更好？吃了上也和。”

再说了，那些大棚里长的菜，到底味儿变了——老天爷让你这个季节长，你偏要违反自然规律，自以为得计，殊不知来的早已不是原来的东西了——味儿要差许多。这跟“南橘北枳”一个理儿！冬天里有这几菜也够了。

他跟相视而笑。刚撒完的那几天，他俩不仅撒了草灰，还扯了好些稻草盖在上面，浇也是用井来浇的，护得跟什么似的。

杨氏忙：“有，有好几棵哩。先一茬黄心菜快吃完了，我就把剩下的全砍回来了，堆在地窖里。一会儿把菜洗好，明早炒炒装上就是了。拿到夫那，你帮着夫用炉炖熟——省得他们读书人不会，烧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