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本不容他说完，打断他话:“就是小才要你活，跑的事都是小娃儿的。谁让你比我们晚生哩，有本事你早生几年不就能当老大了？”

九岁的葫芦则命令:“你跟井儿叔叔一过去前边。井儿叔叔去池塘掐一张荷叶来;你去前厨房，把咱们烧烤用的铁丝网拿来。这知了要放在网上炕，才不得糊。”

他还没说完，就见三岁的红椒掐着小腰质问:“那你自个啥？”

红椒听了对他了个鬼脸，眨眨睛，意思说瞧你偷懒。

惹得葫芦小葱一齐抿嘴轻笑，红椒则大声脆笑——只要黄豆吃瘪她就开心。

黄豆说话利落的很，小大人似的分派:“大哥去扯些柴草来;二哥洗知了;板栗表哥爬树累了，就歇着;井儿叔叔烧火;小葱待会跟红椒烧鸟、炕知了，女娃就是这个的…”

葫芦没吱声，嘴边似有笑意;板栗和黄瓜都翻白。

红椒是在永平四年六月十六生的闺女。她是大清早生的，生下来时哭得那个响亮啊，将后山的鸟鸣声全压下去了。后来众人一致决定，这娃儿小名就叫辣椒，因为是女娃，又叫红椒，听着更喜人一些。

这些哥哥哪个是好惹的，跟他们打虎，实在是不智。

七岁的黄瓜斯斯文文的坐着，看着弟弟摇叹气:“咋这么没哩？跟姑姑说的，‘认不清形式’，白长一副聪明样儿，就会耍小心，笨死了！”

的四五岁小男娃，看眉就像郑家的娃儿，这是郑家老三——小名黄豆是也！永平三年五月初八生，今年四周岁。他比大哥葫芦要秀气，比二哥黄瓜要实淘气，一双睛骨碌转，那机灵脱的模样，叫黄豆再也没错了。

黄豆嬉笑:“我还小…”

黄豆没有明着拒绝，却转对青山撒:“小叔…”

红椒长得像，眉都像。可是，这也是个变异的品:的眸偏沉静，到了她的脸上，骨碌一转，泛起一湖潋滟波光，其灵古怪，不亚于郑家的黄豆，脾气也急躁的很。

小葱不容他说完即呵斥:“小叔是长辈，也是你能指派的？你还不跑去拿了来，再找樱桃姑姑要盐，拿一把筷和一只碗过来。要不去，也成，回你甭想吃，下回去玩也不带你。”

黄豆连番受打击，一也不丧气，笑着起来，对小葱:“小葱，你们等着好了，我很快就拿了铁丝网和碗来，我跑得快的很。”说完蹬蹬地去了，小井儿也笑着去掐荷叶。

板栗、葫芦等几个大的已经在学里念了几年书了，他瞅着黄豆背影，老气横秋地说:“孺可教也！早这样听话不就没事了，非挨一顿冲话心里才舒坦。”

板栗:“那是哪年月的事了？爹说小时候穷，都是要留着卖钱的，他嘴里没味儿，才跟大舅偷老太太的煮了吃。小舅整天吃得肚圆，还馋？”

青山几乎跟郑长河一个，有些憨，开朗又实在，他问众侄儿和外甥:“就六个鸟，还这样小，咋够吃哩？不如咱们去那偷几个来。”

语气不容置疑，很有老大风采。

这就是当初的构想之一了:将家里通上天然的自来。

先在山上地势的地方挖一井，然后选取壮的竹，剖开四分之一的竹片，打通其中的关节分，用支架固定在地面。再将第二竹较细的一端在第一竹内，一连着一，从山上的井里将接下来。天然的地势落差，使得这就不停地从山上往下淌。

这地方本就资源丰富，当大片的竹和树林覆盖山后，在地上植被的保护下，山上的地下也丰盛起来。

小葱郁闷地问:“小舅，你好饿么？不过是玩，烧那许多啥？吃多了晚上吃不下饭去。再说，就算要烧，直接跟我娘说一声，拿几个来就是了，为啥要偷？让外婆晓得了，又要骂你。”

因为家里就数后园地势，槐便让人在后园里砌了个三四尺的蓄池，然后照样用竹分了好几条通，将接引向厨房和各院。

原来，这蓄池建在菜园地中间，却不是挖的井，而是用竹从山上接下来的。

青山挠挠后脑勺，笑:“我昨儿听爹说，他小时候偷家里的，怪好玩的…哦，大哥跟夫也偷过。”

小葱也不跟他们啰嗦，端起那装了蝉蛹的小筲箕，招呼黄瓜起，一去菜园地中间的蓄池那里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