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一、一夜河洛朔风起（三）

“左，左右左！”

襄安细柳别院里，响彻云霄的号子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越过围墙的阻隔，传到了外边。

不过襄安本地人都听惯了，没有什么奇怪的。自从崇祯五年起，每日里细柳别院都是这zhong声音，几乎风雨无阻，至今已是四年时间了。

四年来，先后有三千余名少年，从这里走了chu去。an照细柳别院的惯例，前些时日被招募来的四百名少年，就是细柳别院第十期，当他们完成三到四个月的队例和武qi运用练习之后，便要开始一次从襄安到新襄的漫漫长征。整个路程恐怕超过四千里，其中一半左右是要步行完成，所需要的时间，大概是四十五到五十天。

这样训练chu来的少年，jian韧守纪，昂扬奋锐，每一个都是zhong子。

到了新襄之后，他们会进入全面锻炼，除了每日不会少于两个时辰的军技ti能cao2演之外，还要学习写字、算术，学习一些自然地理，学习绘图测距。俞国振并不指望着把他们都培养成秀才举人，但只要能从别院里chu来，那么三到四年之后，他们即使退伍，大多数也足以guan掌一乡。

这是俞国振的长远考虑了，自始皇帝以来，华夏便是朝廷与乡绅共治，朝廷的控制力达不到乡村一级，这就使得乡村宗族势力与中央对抗，甚至在某些时候，乡村势力甚至凌架于国法之上。

“小官人，小官人。”

俞国振看着这批少年cao2演队列，然后便听到了高二柱在叫他。他向二柱招了招手，二柱来到他shen后，压低声音dao：“小官人，金陵城中似乎有变，密之先生来了。”

俞国振也是一愣，他昨日才到襄安，离开金陵之前还与方以智告别，怎么方以智跟在他shen后就跑来了？

“你在金陵城中的yan线，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不曾有。”

俞国振沉yin了会儿，没多久，果然有人来禀，说是方以智在细柳别院外求见。俞国振让高大柱继续cao2演，自己快步来到了门前。

方以智有些焦躁，不过进门之后，他还是四chu1打量，发觉细柳别院里如今除了几排砖房之外什么都没有，不由得有些惊讶：“济民，你这别院还没重建起来？”

“被liu贼一把火烧掉之后，又与史可法不和，故此懒得重建，只要能住人能cao2演就成。”俞国振也不讳言。

听得史可法，方以智苦笑了一下：“只怕史dao邻又要来求你了。”

“哦，此话怎讲…咦，liu寇又至？”俞国振先是一愣，然后旋即想到一事，脸se也微变。

“前日接报，总兵祖宽率辽兵，于确`山大败高闯，高闯余bu，会合罗汝才、革里yan、左金王、横天王、混十万诸bu，拥众约是十五万，再次向东来了。”

俞国振眉tou顿时jinjin锁起。

方以智前几日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他一言不发，领着方以智回到自己的书房，翻chu一张地图来。他在地图上找到了确`山，位于汝宁府，距离南直隶不到百里。

“啧啧，当真不让人过年了。”看了一会儿地图，俞国振叹息dao。

“正是，贼人可恶，已经是连着三年如此！”方以智恨恨地dao。

俞国振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次来的是高闯，与张献忠不同，高迎祥所bu有许多都是西北边军chushen，骁勇善战，几乎就是正规军，而且征战日久，极是凶悍。

这个敌人，不好对付！

“依济民之见，liu寇会不会再来南直隶？”方以智对于俞国振的军略，如今极是敬服，因此开口问dao。…，

俞国振点了点tou：“自然会来，前年桐`城民变，只是区区两三千luan民，南直隶却chou不chu可弹压之兵，这事情让liu贼看到了南直隶一带的空虚。献贼去年席卷安庐，若非我阻他一阻，只怕如今安庐一带都还在他的手中。这些，都让闯贼看到了，有便宜可占，他岂有不来之理？”

说到这，俞国振心里犹豫了一下，高迎祥的实力，非张献忠此时能比拟，而且他对于bu队的掌控，也胜过张献忠。莫看此前张献忠带着老回回、混天王等人来，可老回回与混天王gen本不会真正听张献忠的。而高迎祥不同，他的ju大声望，足以驱使罗汝才、革里yan和左金王等众。

因此，是否要和高迎祥打这一仗，让俞国振有些犹豫。

战争免不了损失，未思其利先思其弊，唯有如此才能在zuochu战争选择时更为谨慎。俞国振有些失神，他首先要想的，是若是打这一仗会有什么损失。

他当然可以避而不战，如今他的主基地放在了新襄，在襄安只有一些空房子，可谓赤`条条无牵挂，最多就是躲到金陵城中去就是了，他相信就算他不chu手，高迎祥也不可能攻下金陵。

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