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验看？自是杀良冒功！”祖宽早就忍不住，咆哮着：“好大的狗胆，竟然杀戮无辜，假充军功，这等鼠辈，当斩，当斩！”…，

的却是斩首六百绩，俘虏一千一百人，这就意味着连杀带擒消灭了两千贼人，他卢象升四转战追袭，都没有现过几次这样的战果！

或许…可以将事情扣在俞国振上，反正他只是一介百姓，最多就是训斥一番，不至于要军法从事。

“既是祖总兵一番好意，那就来吧。”史可法淡淡地。

若说卢象升只是怀疑这个战果，那么祖宽就是完全不相信！

卢象升见他这模样，心中暗暗叹息了声。

“自然不是孙副使，他乃名家之后，他之兄长孙明卿，乃是工给事中，他之岳丈方潜夫，乃是南都尚宝卿，岂是那谎报军功的小人？”史可法终于忍不住，他为文官，对着武将有着天生的心理优势，因此捻须：“只因他喜好武事，又有志报国，我才将他请来，屈就监军副使之职。”

“混世王被死了？”卢象升脸沉得更，而祖宽更是恨恨向地面吐了唾沫。

“你要去什么？”卢象升当然知他的心思：“留守大营！”

“我也去，末将也愿同往！”祖宽闻言。

史可法再迟钝，此时也明白祖宽的意思了，他嘴角噙起一丝冷笑，若是别人，他倒还真怕谎报军功，可是俞国振，他一向只有少报甚至推让军功的，用得着谎报么？

卢象升心中，向来以东林自居，在他看来，东林的正人君们显然是于一切的。因此，他眉竖起，手抚腰间之剑，对着祖宽喝斥：“祖宽，你若是再敢胡言语，便回关外去！”

“你说谁是小人！”

因此他冷笑：“小人之心度君之腹！”

在他想来，这唯有一个可能，诬良为寇，杀良冒功！

他们与混世王手也不只一次，此人猾悍勇，虽然不算是十三家大目，却也是贼寇中的一个寇，死此人，功劳非小！

虽然喝斥了祖宽，卢象升却还是觉得，孙临可能在谎报军功。他心中已经在想，当如何为孙临转圜，想到与孙临一起去的，还有一个和东林关系说不清不明的俞国振，他心中一动。

“因为怕贼人回来夺俘虏百姓，故此孙副使据河而守，正待巡抚老爷遣人去接战获。”说到这，那家丁又一拍脑袋：“啊呀，小人险些忘了，我家老爷亲手死一寇，据俘虏称，其人便是寇渠混世王！”

早闻史邻气节刚直不逊于其师，但光智慧，却逊其师不只一筹，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史可法仍旧没有声，潘可大却不了，他原本是一游击，如今升到副将，靠的就是年初与张献忠战时，俞国振让的军功。他心中明白，俞国振对升官不兴趣，对发财才有兴趣，而他潘可大还指望着这一次，俞国振仍然分些功劳给他！

他说这话，却是对着卢象升。卢象升一听就明白，这位监军副使孙克咸，竟然是他们东林一脉，原来也是文人！

“好，好，好，本官…总理与本官必将联名上奏，为你家副使请功！”听得杀一名贼渠，而且是孙临亲自死，史可法更是兴奋，他连声说。

“正当如此。”史可法见他喝斥祖宽，心里已经极是喜，忙不迭地。

他打着这样的主意，自然是要与史可法商议的，但如今酒宴之上，当着这么多人，却是没法说话。因此他：“既然前方传来战报，邻，咱们就一起去看看，也接应一下这位孙副使，你觉得如何？”

竟然给一刁民和一庸官耍得团团转，将对方谎报之绩当真！

“贼未远遁，末将要去护卫总理！”祖宽理直气壮地。

他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批评史可法，因此只能咳嗽一声：“邻，待我们验看过之后，若是属实，自当禀报天，论功行赏。”

祖宽虽然不是非常惧怕他，但比起去关外苦寒之地与凶残无比的东虏战，在这边打打寇简直就是轻松无比的活儿，他哪里舍得！当下嘿嘿笑了笑，不再说什么，只是脸上不服气的神情，却比什么都清楚。

他仿佛看到，俞国振曾经在他脸上无数次的掌，这一次要狠狠在祖宽的脸上，将这个令人生恶的骄悍武将，打得抬不起来！

他给了史可法一个，可是史可法却并未意识到他心中想的是什么，还很兴奋地：“如今孙副使在哪？”

既然前面已经杀良冒功，那么再颗人来冒充贼渠，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他说得委婉，史可法却没有听来，连连：“是，是，咱们这就前去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