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孔炤的瞳孔也猛然收缩了一下，在他中，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未来！…，

“非畏伯父，畏忠义耳。”

方孔炤可不是那些愚蠢的官员，他目光锐，所见甚长。闻言之后，犹豫了会儿，然后凝神：“你担心湖广江`西？”

“济民，你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吧，圣天在朝，群贤毕集…”

饮酒相庆呢！”

他是长辈，又一向自持，这次迎门来，当然是因为俞国振为国为民立有大功。俞国振慌忙行礼，连不敢，方孔炤却笑：“你带着二百人便敢向着寇大军冲阵的，还有什么不敢，莫非老夫比寇还可怕么？”

“你所说的为国效力，就是效仿虬髯客于海外自创基业么？”…，

对于朝廷来说，柘皋河之胜，是难得的好消息，不仅仅是打了胜仗，更是沉重打击了寇气炎，还严重削弱了寇的实力。

“不行，吾将浮槎于海外。”俞国振先是说了一句孔之话，当方孔炤捻须轻轻笑了一声后，他便知，自己错了，比起掉书袋，自己哪里会是方孔炤的对手，因此不待方孔炤开，他又飞快地说：“小侄这也是不迫不得已，如前所言，小侄情狷介，但又颇有些才气，若不为人所用，必为人所嫉。既是如此，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并无大碍吧。”

果然，方孔炤听到俞国振来的消息，也极是喜，甚至可以说稍有些失态了。俞国振与方以智到了他书房门，便听得他的笑声，接着，他自己也现在书房门前。

“哦？”“小侄若是仕，唯有武职一途，受制于人，奉命奔走。小侄狷介，岂是受庸官所制、浊吏所挟？但朝廷法令，天之威，虽一刀笔吏，亦可为难小侄。”俞国振笑：“伯父希望小侄仕，无非是怕小侄这本领不为国所用，但小侄倒是觉得，保持自由之，更利于小侄为国效力。”

听得他议论崇祯，方孔炤咳了一声，俞国振这才转言其余：“便是朝中都为君，也未必能容得下小侄。旁人不说，史可法私德岂非君乎？但只因小侄不他的心意办事，不肯将自己家业献来，不愿《风暴集》与《民生杂记》，他便视小贼为仇雠，甚至不惜背后算计的勾当来。史可法自诩正人君，又与伯父、克咸颇有渊源，替他谋夺小侄产业的张天如更是与密之、小侄都是朋友，又是如今声名大盛的复社领袖。小侄算是怕了这些君贤能，不敢居于故园，只能移居他乡！”

俞国振小小地拍了他一记，果然，方孔炤更喜：“果然，史邻说你嘴尖牙利，倒不是全无来由…快来与我说说前线之事，克咸虽是有信来，却是语焉不详，朝廷的塘报又不可信，恰好你这正主儿来了。”

“圣天…今上虽是意图振兴大明，可是他晚生了三十年。”俞国振冷笑了一声：“积重难返，天又急，这便给了小人幸之门。”

“伯父既是问起，小侄便实说了。”这个问题，俞国振也早就想解释，以免方孔炤怀疑：“当今之世，实非小侄仕时机。”

而且在寇近长江威胁南`京之时，这一战也能提振南`京的士气人心。

“况且，小侄也是为了大明，为了我华夏！”稍顿了顿，他接着说：“伯父可曾查过这些年的灾异，陕晋一带，已经连年受灾，而且这两年，灾荒已经蔓延到了中原更多地方，否则为何贼越打越多？以小侄愚见，这灾荒只怕还会继续扩大。若是扩大到江淮、湖广，或者寇打到江淮湖广，我华夏万民的粮，当从何而来？”

“你既无心仕，将这功劳让也是好的。”听得俞国振将功劳让给了自己女婿孙临，方孔炤倒没有矫情，他略一沉：“此事是克咸承你之情了…不过，济民，你为何就是不仕？”

俞国振来用茶之后，便将柘皋河之战的经过说了一遍，他没有夸张，也没有遮掩。方孔炤不比一般庸官，他虽然话不多，目光却是极锐，人情练达世事明，许多时候，俞国振都希望能得到他的意见。

俞国振在给方孔炤的信件中提到了他在会安的基地事情，对于他擅自在他国夺城占地，方孔炤此前虽未提起，心中却是老大不快活，这一次直接问起，也不足为奇。

“是济民来了？快快让他来，密之，你别在外缠着他！”

“正是，寇数度窥江，献贼甚至已经数湖广，此两地一，华夏亿兆生灵，便要涂炭！”俞国振说到这里，声音低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