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的战争和连续的胜利，使得八旗兵斗志昂扬，而这斗志看在他们的敌人中，就是漫天的杀机。张秉文在心中连着念了几句“吾善养浩然正气”才让自己怦怦直的心稍稍平静下来。

他放下望远镜的同时，城下多尔衮与岳托却是举起了望远镜。

因为连连大旱的缘故，济`南城外尘土很多。十余万建虏兵临城下，带着烟尘几乎可以说是遮天蔽日。过了好一会儿，张秉文才看到，整列整列的建虏蚁聚于城南郊外四里余许。

“谁愿意替我将济`南拿下？”见岳托不吃激，多尔衮只能回问。

城上未警的铜锣声顿时响了起来。

张秉文捻着须微笑，邓谦济哪里知，这可是俞国振留下的信中原话！

岳托抬望了他一下，没有声。

孙元化最后被耿忠与孔有德坑死，他培养来的炮匠，也大半便宜了满清，只不过前年京畿时，又被俞国振夺回了一分。多尔衮此语，也有讥讽俞国振造的东西，最终还是被他所用的意思在内。

布政副使邓谦济跟着张秉文巡视了一遍城防，开向他询问。

“城戒备森严，看起来兵力不少，并不是俘虏所说的全无防备啊。”他。

张秉文用这八万两银募得勇士五千，依着俞国振的定计，从登莱兵中调人手统之，同时征发民夫加固城墙囤聚军资。

虽然辈份是他的叔叔，但实际上岳托要比多尔衮大上许多，因此他不动声：小也想激我，你还着！

不过转念又一想，若是早些时日夫人拿那信。自己未得到建虏绕过德州的消息，只怕会一笑置之吧。…，想到俞国振年纪轻轻，在近三年前就估算到现在发生的事情，张秉文心中忽然生致仕的念。自己这半百年纪的老翁，还比不上一个才二十的年轻人，实在是惭愧啊。

“东南易攻，必以重兵把守，我知虏亦知。西北易守，常理兵必少，若是建虏佯攻东南，然后大兵自西猛攻，我援军不及，则建虏必登城上。”张秉文说到这，压低了声音：“虽然城中有近八千人。但除了登莱兵外，多不堪苦战，建虏登城，军势必溃，若至于此，你我必死矣！”

“老夫要看看，建虏是怎么样一个如狼似虎。”他定了定神，举起了挂在脖上的望远镜。

“便是有防备又能如何，岳托，你是多年的宿将了，还怕这个区区济`南？”

当初孙元化在登莱造炮，颇让建虏吃了些苦，多尔衮彼时虽是年幼，却也已经开始领兵，因此说到这，便笑了起来。

但他的笑容还未展开，便迅速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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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是多年宿将，所以才一看，多尔衮在激他，无非就是要他去攻城罢了。多尔衮也是知兵的，他分明也看，这城不好打！

邓谦济悚然动容，兵者虚实相间，这个理只要读过两本史书的读书人都懂。他看着张秉文。好一会儿：“张公知兵，吾无忧矣。”

他们二人分统左右两军，理说谁都无权命令对方，可是多尔衮乃睿亲王，他却只是一个多罗贝勒，多尔衮是叔，他是侄，对方若真搬这份，他也要吃亏。

看到登莱兵引着那些新募的民壮纷纷上城，各守城墙，登莱兵井井有条，可民壮乡兵则混了好一会儿，张秉文心中又暗暗可惜。自己若是早些看到俞济民留下的信，多准备个几日，守住济南城的把握就会更大一些。

大破起潜时缴获无数，其中就有望远镜与虎卫乙型火枪，数量还不少。多尔衮啧了一声：“明国人的这个玩意儿果然好使，几里外的城，就如同前一般，听闻这便是明国那个南海伯来的…莫非又是一个孙元化？”

召集城中官宦、富商，捐钱捐粮，募集壮勇，协同守城。最后德王府与城中官宦富商总共拿了八万两银和五千石米——之所以银比米多，是因为人人都知真打起来有银也买不到米。

“嘶！”

早就听说过建虏凶恶，可是亲看到之后，张秉文还是震撼得了冷气。

这原是俞国振赠给他的礼，以前他只是觉得其机巧。现在更是意识到。在战争中它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因为在远，烟尘扬起。隐约有如雷一般的声音。张秉文就算并未上过大战场，可是也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张公，西北凭为濠，险固易守，唯东南一平川，建虏攻城，必自东南，张公为何还将重兵置于西北？”

“传令下去，照事先布置，各官分守诸门，本使坐镇城中。奋战则生，畏敌则死，各官、将士皆勉之！”张秉文咳嗽了一声后。

岳托却没有他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