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阿念是刺字之人，是经历过大变故的人。那么，或者阿念的形受到了影响，其实这人比看起来要大得多。再者，或者这一场变故也与那亡妻有关吧。

她吓得一顿，稍稍调整呼，稳住心。却听见在沉默良久后的阿念缓缓地说：“到如今，我唯一能想起的是初见与死别。”

“我——”他被她这句话噎得不知说什么，只得尴尬地支吾一会儿，才咳嗽两声，无比落寞的语气说“我方才想起她。我竟不知她多，我——，从未与她并肩行走过。那时，我怕看到她，总躲她——”

他语气越发落寞，说到此，却已说不下去，只低了站在一旁的树下。树盛放着浅紫的不知名，那在灯笼不明的光线里有一不可名状的惨淡。

她也停下脚步，不知该说什么，彼此停步沉默里，只觉得周围更加凉寒。江承紫她说第一句“我方才想起她”时，她就知阿念说的是他那亡妻。虽然她之前一直在质疑这亡妻的存在与否。但迹象表明，或者这亡妻还是真的存在的。

江承紫兀自沉默，默默地想一想阿念说起的与他亡妻有关的事，稍稍往里想一想，便觉得心里有莫名的刺痛，让她觉得前面似乎有看不见底的渊，十分恐怖。

他说到此时，边有温的笑，随后有自嘲地继续说：“那时，我若痴愚之人。一瞬间，先前想的楚河汉界，当她从不存在的想法土崩瓦解。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也可不受控制。”

如今，他应该是到达一个临界，需要倾诉。不然，肯定成疯。

江承紫只觉得前的少年不再是垂柳客栈那近乎妖邪的少年公，冷静自持。如今的阿念倒像是个傻呆呆的少年。

她想：此时此刻，唯一能的，便是一个听众吧。或者，在过去他所经历的岁月里，他都将这些遗憾与好、愧疚都放在心底，从不曾启封。便在内心渊里腐烂、发酵，成为蚀心的蛊毒，时时啃噬他的心。

她不由得“噗嗤”一笑，说：“我也没问你呢。”

江承紫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只瞧着一树紫的在寒凉的山风中簌簌飘落，像一场盛大的哀伤。

“我，我没事。”他有些尴尬，方才还夸下海说要保护她一家，如今下个台阶都要跌倒，她又如何有安全啊。

所以，江承紫就站在漫天的紫雨里，静静地瞧着前的面少年，等待他的倾诉。他隔了好久，才瞧着近一盏摇曳的灯笼，用一带着略略意的声音说起他们的初见。他说：“我不情愿地挑落她的盖，红烛摇曳，醉朦胧里，我只瞧见她那一张脸，如同此生见过的最灿烂的云霞，还有那一双眸，熠熠生辉，仿若天空最明亮的星斗。”

”

他说到此，泪簌簌落下，咙里有竭力压抑的呜咽声，像是某受了伤的兽类在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