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不是第一次杀人！

旁人没看清，她却是看的清清楚楚，阿芝手快准狠，一击毙命。然后，又站在一旁，静默得如同一碗，仿若方才的波动都不是她。

那时，她万分怀疑。

然而，这神奇而可怖的事从未现过。之后的岁月，她过着提心吊胆的苦日，隐忍蛰伏，想要保全一双儿女。可是，痴傻的小女儿还是于日落湍急的洛河。

杨王氏那时，仔仔细细地看过小女儿的神情，那神平静得很，仿若方才只是散步一般平常的事。

这是杨王氏得的结论。

修仙者，仙风骨，定然不会讲这杀戮之事。她的小姑姑就是信的，她对家思想也有所理解。若是阿芝所谓的跟随者修行，哪里又曾杀过人呢。

她早年听养母与一群妯娌闲聊，说过一些志怪之事。什么借尸还魂，狐狸报恩报恩，仙女下凡之类的。这些妇人们说起这故事，都是说的有板有的。她年幼，也在一旁听一听。后来年长，也总是听闻各地不断有奇闻。比如，谁家女儿明明已经死透了，却倏然又推开棺材板活过来，众人敬而远之，此女却勤劳靠实，引领一家人走困境。

她先不是害怕，反而是泪如雨下。

对，肯定是，肯定是阿芝的里住着另一个人的魂！

杨王氏捂着嘴，泪

那个陪伴自己九年的不幸小女孩儿，那个笑起来天真无邪、有着小小的酒窝女孩，那个在自己怀里柔的小小人儿，如今已经不再。

“你第一次杀人，什么觉？”时夜，坐立不安的她问一名护卫。

这个结论让她瞬间泪如雨下。因为这个结论所预示的另一个真相便是：自己那相依为命九年的女儿已被陈盘和王婆的女儿害死在洛河里了。如今在边的阿芝，应该，应该是另一个人。

那时，她总觉得这些故事是那些穷或者被困得没办法的弱者可怜的幻想罢了。再后来，读庄周梦蝶或者蝶梦庄周，也已经觉得那是庄周的痴人说梦，吃饱饭没事胡思想。

可是，她有时候还是隐隐期待这样的奇遇生在自己上。比如，父母还能再回来，小姑姑还能再活过来，哪怕是借尸还魂也好。

小姑姑说起第一次杀人，自己浑颤抖，噩梦连连数日。但反观阿芝，击杀羌人匪徒后，回来之后平静得很，吃饭洗澡饮茶练功摆植，谈笑风生，简直是该嘛嘛。

那护卫摇摇，说：“若真是第一次杀人，心里没任何波动，那只能说明此人没有什么情，不太正常；又或者不是真的第一次杀人。”

她默然不语，那长者以为她不信服，便又说：“世间，存在即合理，莫要以我们蜉蝣之心去观万千沧海。”

后来，到了杨氏祖宅，因接了蜀王的信，要六房先对付芳沁，他们随后就到。她先拿了芳沁开刀，在芳沁的儿来势汹汹要杀她时，阿芝手击杀那歹人。

因此，年少时，她曾问过王氏宗祠里那位据说仙风骨的长者关于鬼魅的事。那位长者意味长地看着她，说：“我等凡人，不曾见过鬼神，但这也不足以证明没有。”

杨王氏没再问，只倚靠在窗前看着墨黑的夜。

当时就看到血在刀锋上淌，那匪徒的血从脖颈间，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妖怪。

“会不会有人第一次杀人，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杀完之后悉如平常？”她又问。

那一晚，她想到如今已不是陪伴自己九年的女儿，住在女儿里的灵魂不知是何方鬼魅抑或妖。

她拜谢长者赐教，从此之后，只竭力活着，好每一件事，希望有朝一日，父母与小姑姑都能回来。

可是，她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从洛田庄落醒来后，她对杨氏六房每个人都极力呵护，甚至不惜以犯险。她对陌生的良善之人也是极力保护，甚至还天真地想着以己之力让百姓和乐。

那护卫想了想，神情黯然，表示是很可怖的经历，不想再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