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一本正经叫过我几次“小师弟”若非如此,我只道他存心忽悠我呢。
我抬起头来,只见大阿哥早转过脸去对着窗外,十四阿哥半垂着首,看不清面上表情,站在他身边的八阿哥的眼光轮流在他和我身上打转,至于十三阿哥则对着杨本田弹眼落睛,大有以眼杀人之势,而十二阿哥已经陷入半痴呆状态,其实就算杨本田不知道我是女的,这些阿哥哪个听了他的话不觉好笑,只因十八阿哥病重,没人敢放肆罢了。
其他御医们跪在对面碰肩使眼色的功夫,方公公指挥下,小太监已换了水,捧过银水盆到我面前,我看一眼十八阿哥,他腰间那块始终不肯除下的白玉老虎玉牌跃入我眼帘,我暗叹口气,孽债啊孽债,想当初当着四阿哥的面,口对口人工呼吸我也给十八阿哥做过了——不管怎么说,这次只是用手而已。
我卷起两只袖管,净个手,擦干,坐在榻尾,让小太监帮我除下鞋,这才正式上榻,跪坐在炕屏后,从杨本田手里解过药罐,旋开盖子,放在膝边备取。
十八阿哥上过几次药,已有点经验,见我打开裹在他下身的几层干净薄布——为防压痛,从昨日起御医就不给他穿裤子了,反正换完药之后的手续跟包上“嘘嘘乐”差不多——就主动把双腿打开。
看到十八阿哥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之乖,我听到了杨本田心碎的声音。
我努力告诉自己眼前所见的是一只白白的小雀儿,仅仅是头上长了大红包而已,还是很可爱的。
“十八阿哥,奴才要先把上次的余药洗净,可能清凉,不会疼…好,现在要上药了,请十八阿哥放缓呼吸,好,很好,奴才已预先将药膏在掌心搓热,揉上来也许会有一点刺痛,但感觉到痛是好事,说明药力被吸收进去,越是这样越能好得快些…唔,这一块较难忍受些,不过奴才会动作很快,一下就过去…好了,十八阿哥最担心的已经过去,奴才不能保证后面一点不痛,但是最容易引起疼痛的地方已经上好药,接下来…”
替十八阿哥包好最后一块布,我才擦手抬眼看他。
不知道是我刚才那些话起了作用,还是有康熙掠阵的好处,整个过程中他始终忍着一声未吭。
他的脸上亮晶晶的都是汗,眼睛半闭半张,康熙正爱惜地亲自拿黄绢给他拭汗。
我帮他上药时发现他经过这几次用药,阴囊表面的出血斑点面积已有减退,过程中更仿佛在我掌中小硬了一下,看来那么多鹿血没白喝,何况他有康熙这么一个攻德无量的老爹的优秀基因打底,区区睾丸炎应该不会打垮他吧?
小太监撤去炕屏,我下得榻来,坦然接受众人目光洗礼。
只要站的不是太远,小小炕屏,压根遮不了什么,顶多挡着邪风侵体而已,这些阿哥的眼光一个赛一个毒,刚才一场“十八摸”早被他们看了个彻底,不然也不会有人是这种很HIGH的表情了。
看吧,看吧,搞不好这两天你们还有的是机会好看。
康熙对我的“忠心”和“好手艺”似乎比较满意,十八阿哥睡下后,他带了众阿哥和几名重要廷臣回主殿议事,竟也叫我跟着。
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留守京师的皇子们发出紧急手谕,他口述,由侍值南书房、“抱书珥笔”的宠臣张廷玉手写:“降旨三阿哥、四阿哥等,十八阿哥两腮肿胀又有加重,甚属可虑。是以差人去叫大夫孙治亭、齐家昭前来。今此谕到后,立即降马尔干之妻、刘妈妈、外科大夫妈妈赫希等三人派来,同时差遣精明干练之人,作为伊等随从,一律乘驿,挑选好车良马,日夜兼程,从速赶来。朕亦派人,从此处往迎。为此急速缮写降旨。…八月戊辰未时发”
此外,康熙又补充道:“在手谕的封皮上加写,著降此谕火速乘驿交付诚郡王、四贝勒,不得延误分秒!”
张廷玉送出手谕,康熙就开始用满语和阿哥们说话,语气时转严厉,阿哥们大都垂头不语,我虽听不懂,估摸着可是这几日又出了什么事?忽然想到刚才康熙只提到三阿哥诚郡王和四阿哥,却没有太子的份,隐隐觉得不妥,但也讲不清是什么,只望他们说得快点,不要累我在这里老跪老跪的,这样下去我迟早得膝关节炎。
心里七上八下的正在想着,康熙忽然转头叫我。
我膝行一步:“口庶!”
康熙沉吟一下,缓缓道:“小莹子,你与十八阿哥朝夕相处,他的病情你最清楚。照你看,十八阿哥这次痊愈的几率有多大?”
关于十八阿哥的病情,康熙已经和一众御医商讨过多次,此时把我叫来这里单独发问,不知什么意思?
我想了想,答道:“回皇上,奴才相信十八阿哥会度过这一关。”
康熙道:“你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