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水晶。
他望着她,她望着他。就在此刻,时间凝固了,两人的身形此事犹如雕像,无数的往事如潮水般从身边涌过,曾经无忧无虑的青春岁月,山盟海誓盟海誓的爱情,生死相许的悲欢离合。
在家国世事变幻的风云大潮中,作为个人的命运是多么地脆弱,即使贵如公主或者执掌一方的将军,他们的命运不比时代大潮中随狼漂浮的一根稻草火柴棒重多少。
沦海桑田,世事变幻,往事并不如烟,最终尽化尘埃。造化弄人竟能至如斯。
望着眼前女子清丽的眼睛,紫川秀干咳一声,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双眼睛,从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该怎么形容和她之间地关系呢?
亦敌亦友,惺惺相怜,半生知己。
该和她说些什么呢?象老熟人一般若无其事地打个招呼?或者拿出胜利者的威严来呵斥她?好象都不合适。
最终,紫川秀只能对着卡丹慢慢地点头,微笑,笑容里充满了苦涩。他抽出了背后的洗月刀,横刀当空平举。
“失礼了,公主殿下!”
话未落,洗月刀在空中刮过了一道闪电般的弧线劈向卡丹。
德昆惊骇得张大了嘴,叫道:“殿下,不要!赎金很值钱的…
“噌”的一声脆响,紫川秀已抽刀回鞘。绑着卡丹的绳子寸寸断裂,纷纷落地。
紫川秀清朗地说:“您自由了,公主殿下。”
卡丹公主专注地凝视着紫川秀,刚才紫川秀挥刀的过程中,她的眼睛根本没眨,亮丽的眸子里没有丝毫畏憾。她柔声说:“私放敌国将领,紫川统领您难道就不害怕军法?”
紫川秀淡淡说:“你不是将领,我也不怕军法——谁敢说出去?德昆,你会吗?”
紫川秀斜眼瞄向旁边目瞪口呆的半兽人将军,后者这才醒悟过来,连声说:“殿下,俺什么都没看到,俺什么都没听到——总之,俺什么都不知道!殿下,俺过那边看看,您老人家忙吧,不用管我了!”话音未落,象是怕看到什么不该着的东西似的,半兽人将军一溜烟跑得没影了。那速度,浑不象一个两天两夜没能合眼休息的人。
望着德昆跑远了,紫川秀才出声道:“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你。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的卫队被冲散了,道上碰到溃兵,他们枪走了我车上的马。没有马,我也走不掉了。”
“原来如此。”紫川秀这才明白,为什么先撒退的卡丹居然会被后赶来的德昆给俘虏。
他对卡丹说:“事不宜迟,你得马上出发。追击的部队不止我一路,若是你落在文河或者流风军手上,我很难再救出来。你从俘虏里面挑一些人出来充当护卫,我再给你分一些马。”
紫川秀转身吩咐部下:“想办法找些战马过来——没有?那就叫德昆他们让一些出来!”
看着紫川秀大声呵斥那些反应迟钝的部下,卡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但内敛的她并没有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紫川秀忙活着为她准备出发的干粮、淡水和战马,在俘虏里挑选合适的人选出来当护卫。
当准备完毕,卡丹又坐回了马车上,匆匆地见面之后,再次分别又在眼前。
卡丹忽然问道:“阿秀,你可知道我夫君的下落?他是死了,还是被你们活抓了?”
紫川秀一愕:“云浅雪?我不知道…你不是和他一起走的吗?据我所知,你夫君是与第三军的叶尔马一起突围的。”
“不,我夫君是跟着皇太子卡兰的部队一起走地,他们往塔伦城方向撤。父皇也想让我从塔伦城方向撤退,但我实在不放心父皇,一直留在军中,直到昨晚全军总突围时才跟着大队一起离开。”
紫川秀皱皱眉,知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蹊跷,但兵荒马乱的,也不是追究的时候了。他问:“卡丹,你怎么不问令尊的下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