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和伊实特穆尔四目相对，不知该从哪里提起。若救泉州，如今上上之策是派一支偏师急攻邵武，老巢受到威胁，文天祥不得不救。但目前，福建周围却没有第二支力量可以承担这个任务。达的嫡系队与邹洬在邵武外围山区杀得难解难分，江西行省也被陈吊和林琦搅了个乌烟瘴气。各地的告急信接踵而来，得达不得不一次次分兵回援。而南方另外几路人，刘在九龙江边，又中了许夫人的埋伏，损兵折将。索都突然谨慎起来，过了九龙江后，就犹豫不前，不知是不是像市井传言一样，存心让蒲寿庚送死。吕师夔和李恒倒是文天祥的克星，可二人去大庾岭剿匪经年，非但没把匪徒剿灭，而且把地方搅得越来越烂。最近，京城中传闻，匪徒居然也得到了文天祥的支援，跟吕、李二人玩起来猫和老鼠的游戏。还总结了什么“敌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十六字真言，和“的拖瘦，瘦的拖死”两句秘诀，带动全天下的匪都长了脑，四跟官军捉迷藏。

背对着他的董文柄本不知自己又遭到了同僚的妒忌，清清嗓，放慢了说话的速度：“依臣之见，与其仓促去救泉州，倒不如舍了泉州，重新调整江南战局…”

而东北别里古台的后裔乃颜与合撒儿后王势都儿、合赤温后裔胜纳哈儿、哈丹秀鲁等暗中结盟的消息也不断传来。小小的辽东宣司本震慑不住，完全凭那些汉军在监视。如果他们再趁机起兵，大元帝国就要于三面受敌的状态。

“大兄，有话尽说！”忽必烈的睛忽然一亮，笑着示意董文柄坐下说话。对这个重要的汉臣，他一直以兄称之，彰显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董文柄也的确不负其所望，每每言必中，很少有谋划失误的之。

众人正在绞尽脑的时候，董文柄轻轻咳嗽了一声，站了起来。“陛下，臣有一计，不知是否恰当！”

目前最好的办法是调赛北的蒙古军和探赤军南下，迅速将破虏军和残宋扑灭，免得这把火越烧越大。伯颜和其他几个蒙古大臣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个办法。但他们谁都不敢率先说来。几个月前对局势的错误判断，已经让忽必烈不满。此时再献这提这不愉快的话题，那只能徒劳地给大家增添烦恼。

董文柄回过，轻蔑地看了这个守财一，笑了笑，继续说：“陛下，臣以为，此时泉州，已经不保。仓促去救，无异于抱薪救火！反而助长了贼人的气焰…”

气中，慢慢带上了责备的味。

“这，陛下，且容臣等仔细斟酌！”董文柄第一个站起来，躬告罪。他虽然不是蒙古人，但诸臣中，他最得忽必烈信赖。对于他的请求，忽必烈不能不照顾。叹了气，端起面前的茶杯，开始慢慢地品。至于已经冷了的茶喝在嘴里到底是甜是苦，已经浑然不觉了。

阿合轻轻皱了皱眉，几丝乌云浮上了他的脸。

话没说完，阿合腾地一下就了起来，指着董文柄脊背大喊“你说什么，难泉州要白白送给大宋么。你这样，到底安了什么居心！”

对大元来说，目前北方的威胁，远远比南方来得大。自从阿里不哥莫名其妙去世之后，四大汗国就开始明着支持北方的叛者。前年，四王那木罕前往阿里麻平叛，结果，非但未能如期凯旋，反而自己成了对方的俘虏，几万蒙古军死在了匪海都的蹄下。多亏了伯颜及时领汉军杀到外，用汉军的尸将叛者的攻势挡住，随后又通过收买、分化等手段让叛军内起了纷争，才勉将大元疆域稳定在唐麓岭一线。如今，西方的海都等人又恢复了元气，随时可能东，外的蒙古军如果再向南调遣，说不定和林又得被人家夺了去。

如今距离破虏军最近的一支有生力量就是两浙大都督范文虎的二十万新附军。但想到这个人，伯颜就想给他一顿老拳。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二十万新附军听起来数目不少，可带在范文虎手下，就是一群绵羊。如果将他们赶倒战场上去，伯颜敢保证，不到三个月，范文虎就会一个人逃回来，而那二十万大军，要么被破虏军捉了，到矿井里去挖泥炭。要么临阵倒戈，成为下一代破虏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