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利，不可轻易示人。这里边活的，全是跟鞑有血海仇的，不会漏破虏军的半机密。”文天祥见大家好奇，低声解释“这用带传送的作法，是萧资他们刚发明的，可以提钢弩组装速度，同一件事情得久了，工匠们也都熟能生巧！等这方法和相关设备完善了，还要挪到外边的工厂里去，连同其他新发明一同推广”

读书人看不起百工之，四十几天来看到的那些新鲜，在他们里不算很难。拿了图模、招募来工匠，他们自认为一样可以慢慢鼓捣着仿造。而文天祥今天在科学院所展示的分工、协作、组织、协调，却是他们里最神秘，也最兴趣的全新的学问。隐隐的，仿佛有人在他们内心打开了一大门，将他们引了一个前所未知的领域。

“不，习惯了。这是个细发活，给别人，我不太放心！”工匠扯着嗓回答，抓起面前已经看不颜的大木碗，咕咚咚喝了几，献宝般继续说：“又开发几样新鲜东西来，文大人，我带你们去看看！”

胶状由红而黄，由黄而亮，一些滴般的东西，慢慢在表面上淌了下来。“成了！”领班的工匠看看火，大喊一声。旁边的徒弟手疾快，抓起把大剪，喀嚓一下，将胶状剪下小半。立刻有人将剪下的分用钢铲接住，分放到一个烧红的模里。随着喀嚓喀嚓的剪声，各个模都分到了胶块。有人拿着长长的铜钢模，拼命地将起来。

山竖了一排木架，用绸布仔细遮盖着。林恩老汉走上前，轻手轻脚拉开绸布，将他的宝贝展示在大伙面前。晶莹璀璨的晶琉璃杯，价值千金的七彩琉璃盏，装上蜡烛可自行转动的晶灯，带着淡淡紫光华的晶珠帘，琉璃、琉璃珠、蜻蜓、耳铛、琉璃瓶，一件件、灯光下，散发着盈的宝气。

“丞相明！”众人齐声说，已经想不用什么言辞来赞扬科学院的这些奇思妙想。他们都是陆秀夫从数千追随朝廷的读书人中挑细选饱学之士，各个都自诩学富五车的。而今天文天祥带他们看到的这些东西，却远远超了他们平时的见识之外。

“这，这就是那团胶么？”有人赞叹着问，想伸手去摸，看看上司严厉的神，又赶把手缩了回去。

“就是那团胶，叫玻璃。天方那边，百年前已经有作坊生产。我们比他们动手得晚，但比他们造得，诗词、字画，皆可印在成品上！”文天祥和气地回答，言语间，向众人介绍着大宋以外的文明“天方那边，是穆斯林建立的国家，海商们早就探了路线。那里有很多我们大宋没有的品，极其妙。福州通航后，我已经派人去

“这？”众人睛瞪得圆。一个多月来，他们在各地工厂学习，或见铁匠打造弩臂，或见工人制造齿，却没见到一个工厂制造完整的钢弩。没想到，最后一工序隐藏在科学院！

众人好奇地跟到了老汉后，丝毫没觉到对方言语里的不敬。自从了山谷，人与人之间那平和的气氛就染着大伙，使他们慢慢忘记了官员的份和读书人的清。

琉璃本是秋时已为贵重之，诸侯皆视为至宝。经秦、汉两世，价格慢慢低落。五胡华后，制造工艺慢慢失传，价越来越。有宋一朝，小型琉璃饰，如琉璃珠、蜻蜓、耳铛等，多为大人家嫁娶之用。外来藩商，也常常带来小件琉璃易，每件价值千文。大到可以成灯、盏、壶者，乃世所罕见，价格动辄百两以上，并且远不及前这些。破虏军去年曾贡给小皇帝这稀罕品。太后和小皇帝都若致宝，国舅杨亮节厚着脸在皇里磨了半个月，才“得赐”一茶，分享皇家雨。其他人，只有四品以上官员有幸远远的看了一。

穿过几个类似的厂棚，众人来到一个山里。内的空气燥异常，四个大的炭炉冒熊熊火焰，火焰端，一团胶状的东西来去，光着上的工匠们远远地拿着钢钎，将胶状上下转动。

文天祥笑了笑，领着大伙继续前行。他知，自己已经初步有所收获。人不怕见识浅，怕的是明明见识浅，却以为世界只有自己中那么大。今日科学院向大伙展示了一个他们平时未知的世界，他日，这些人未必不会成为联接邵武新政和传统世界的一桥梁。

几个级别稍的官员中冒羡慕的光，小心翼翼地站在木架前，大气也不敢，唯恐不小心碰倒了木架，把家命全赔了去。

小车，向不远的存放武的崖跑去。

“林老，么！”文天祥对着工匠大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