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距离，注意距离！”吴康在城不停地跑动，提醒麾下的炮手注意炮弹的落地。对付速移动的目标，炮手们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尽量把几门炮的力量集中起来，在敌军中制造死亡地带。然而，在炮弹击的间歇，死亡地段被骑兵快速穿越，转间，敌军已经冲到三百步之内，了几门重炮的击死角。

“他们在杀自己人？”青壮们惊呆了。大伙都说元军残忍，却没想到，他们连自己人也杀。

“弓箭手，准备！”萧鸣哲大声喊。传令兵升起了一串画着弓箭的方型令旗。还没等他下令击，杨晓荣一个健步窜了过来，大声冲他喊“命令士兵趴下，趴到城垛后！”

正在这时，两队披着暗红披风的蒙古武士从元军中跑了来，一队迎向受惊的战，一队奔向落的骑手。

“禽兽啊！”一个年纪稍长的民夫叹着气，轻轻地摇。

初秋的熏风过战旗，让人到透骨的寒。

十几门加在城的轻炮快速着死亡之焰，每一炮下去，都能轰到三、五匹战。而未受炮弹波及的元军如同发了疯般，毫无畏惧，只顾向城墙靠近，靠近。

整顿了军旅秩序后的元军，迅速退了火炮程之外。骑兵在低级将领的安排下，分散成几百组十人规模的小队。稀疏的队型使士兵的人数显得更多，阵容也更庞大。一个金盔金甲的将领策在阵前来回跑动，边跑，边用蒙古话大声说着些什么。镇定下来的士兵们，则以嚎叫声相答，金甲将领每喊一句，他们就长嚎一声。

战鼓雷鸣般在远响起，压过炮弹炸裂的轰鸣，淹没受伤者的哀嚎与。

“军需官，带百姓下去。不需要运送炮弹时，别让他们冒险！”萧鸣哲的声音恰到好地响起。几个负责向城运送炮弹军官走上前，劝告百姓暂时闪避。元军每临城下，喜先猛攻一阵立威，今晚的杀戮不过刚刚开始。

“呜――啊―――”上万元军的呐喊恰巧响了起来，一瞬间，城被怒火燃。

“他们在什么？”有人惊诧地喊。隔得太远，只能看清人影，对手的举动，无法看得仔细。

城上，炮弹呼啸着飞起，拖着长长的烟尾砸元军当中，把骑兵和战一并掀翻。弹坑附近，血和碎甲散了满地。周围的骑兵却看都不看，贴着颈，从鞍上翘起，手中的弓弦不停地敲打着背。

“需要的时候，给他们每人发一把刀！”萧鸣哲放下望远镜，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对边的亲兵低声吩咐。刚才敌军中发生的一幕，他清清楚楚地看在了中。张弘范用纵容士卒滥杀无辜来鼓舞士气，同时，也用杀戮来维持军旅秩序。

“他们在战前动员，大概说的是杀光男人，烧光房，几日不封刀的话！”杨晓荣在两个士兵的搀扶下，挪到萧鸣哲边，低声耳语。

万余铁骑风一样卷过原野。

“别让他们救人，快，开炮，再开炮！”有人不顾军纪，大声向吴康提醒。话音刚落，只见红披风下，有寒光闪了闪。受惊的战接连倒了下去。接着是落的人，无论躺在地上的，还是尽力追赶战的，全被寒光招呼了一个遍！

“行！”杨晓荣苦笑了一下，站到炮弹箱上。双手拢在嘴大声说：“兄弟我在那边过，鞑在动员。这几话的意思是，杀光男人、烧光房、暴所有女人…”

“全趴到城垛后，举盾护！”萧鸣哲立刻改变命令。他一直瞧不起杨晓荣这个降将，但杨晓荣最近的表现，让他不得不对之刮目相看。

萧鸣哲的瞳孔猛然收缩，里了重重火焰。压住内心的愤怒，他对杨晓荣说：“杨将军，你能不能把刚才的话，大声向所有人重复一遍！”

被到极限的战奋力急奔，忘记了恐惧，忘记了近在咫尺的死亡，向前，不断地向前。

也不这么远的距离，对手能否看得见。

“轻炮，轻炮垫炮尾，近距离击。投掷手准备，投掷手准备！”吴康听见自己声嘶力竭的呼喊，咸腥的味在嗓里泛了上来。相比起前几次作战，这次元军的战术灵活得多，对火炮的弱，理解得也清楚得多。显然，黎贵达的投降，给破虏军造成的损失，并不止是一时的战略被动。

“比禽兽都不如！”有人用颤抖的声音附和。刹那间，他们明白了一年来，茶馆说书人经常挂在嘴边的“率兽人”四个字的全义。心中同时涌上了几分悲壮与苍凉，落在这些禽兽手中，的确还不如战死。

“呜――啊――”长嚎声夹着战鼓，不断地卷过原野。附近的群山间传来阵阵回响“呜――啊―――”“呜――啊―――”连绵不绝。仿佛一群孤狼看到月光般，苍凉中，透着嗜血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