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说，文疯行事一向人意料。打仗如此，治政亦如此。就如几个月前那场百鱼宴，他遍请各地名，在福州品鱼诗，老夫本以为他转了，想在儒林中留一段佳话。现在才明白被他利用了，破虏军当时是缺粮缺急了，想让大伙带拿鱼当饭吃！”一个背光而坐，年龄有六十上下，白发垂肩的老儒摇晃脑地品评。从话里，听不他到底是夸赞文天祥聪明，还是指摘他行事不合常理。

“这，丞相？”曾寰觉到自己有些，文天祥在短短几句话中，暗藏了太多的玄机。邹、萧二将把广南两路的豪们杀怕了，地方名们把不得赶他们走。为了早日实现这个愿望，他们就没太多时间纠缠于细节。而各行各不愿意接受原来的选举方式的人，为了在临时约法中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利益，，也只好对别人的诉求，必要的妥协。

那些豪在其不意之下，遭到邹洬重手打击。他们没有力量与破虏军正面作战，却可以凭借宗族的支持，把抵抗转到暗。两广有的是山区，也有的是占山为王的贼。豪与贼勾结起来作，没有几万大军常驻，地方上短时间本无法恢复平静。

‘这个国是会有的开，不好要开大麻烦来。’曾寰默默地想，抬起，再次把目光投向文天祥，豁然发现丞相大人的脊背已经直了，仿佛突然顿悟了什么般，活力和信心再度笼罩了他的全。

，约法才能笼呢？

“文疯又在玩什么样？起兵抗元，自然是为了重建我大宋正统了。天、地、君、亲、师，有了上下尊卑，政令才能畅通，朝野才能秩序井然。这是谁都明白的理，搞这么大动静什么？”五天后，在福州城最大的海鲜酒楼，一个临窗的雅座中，几个峨冠博带的老名士们议论。

“不过，这鱼味也不错，咱们被人利用了，也没吃什么亏！”在他对面，一个留着白胡的老儒用筷夹起一片橙红薄可透光的鱼脍，沾了些调料，放在嘴里。

凭借对士大夫们行事方法的理解，曾寰对此很不放心。正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文天祥的政令贯彻得更完满时，又听见文天祥说：“不妨，告诉大家，临时约法一天不来，两广就一天归邹洬、萧鸣哲将领几位暂为代，他们的事，丞相府不会涉。如果商讨了一个月后依然商讨不结果来，就说明大伙都没有好办法。那就只好执行原来咱们的选举办法，福建北试行过的方式来！”

“是啊，至少发现了很多以前没尝过的味！”白胡边，一个留着黑短须的人说。不甘落后地伸筷，挑起了另一片鱼脍。

“难说，争权柄这事，向来不留情面。”

“陆大人说，既然文丞相要于大伙共商国是，大伙就拿一个章程来，齐心捍卫千秋正！”黑胡小声答。末了，却自作主张加了一句“我看这不妥当，论武功文治，陆相哪及文相半分，大伙帮他是帮他，可别把自己绕去。”

“胡说

“宪章，你以为，被凤叔在广南这么一杀，两广一时半会儿能安稳住么？”文天祥苦笑着问。

新打上没多久的海鱼生吃起来味很鲜，他的表情看上去很满足，也很陶醉。

他们都是被有心人召集来的，原打算在选举行的时候，趁机捣，谁料到选举后延，大都督府又推了共商国是这一折戏。大伙既然来了，就不好半途而废，于是坐在一起，一边翻看刊载大都督府政令的报纸，一边推断文天祥下一步意什么。

“对，文丞相手，可那姓邹的可不讲理，听说在广南西路，他，喀…”白胡比了个用刀砍的手势。

“那帮佞卖国，该杀！但咱们是真心为了大宋的，不会有事吧！”墙角，有人担忧地问。

“陆大人呢，他那里有没有新指示给大家？别光顾着吃，靠着大海，有大伙品的呢！”白发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闲杂人等靠近，压低嗓喝。

这形大的海鱼刺少，厚，特别适合生吃。但在百鱼宴之前，因为酒楼法不当，并不受大伙迎。百鱼宴上，各路厨师各展手艺，让很多近于失传的绝活再现世间。从此后，吃这鱼的生脍，简直就成了一。鱼、酒楼和大人家，都因此而得到了好。

“我是怕有人故意扯，让约法推不来！”曾寰低声解释。文天祥打算让有过选举经验的里正、区长们参加立约，这些经历过新政，并且从中得到好的人，肯定试图把约法向对自己有利方向引。而破虏军将士届时肯定会在一定程度上，给自己人必要的支持。儒林和旧官员们在立约时占不了主动，自然不会非常满意。不好又会玩些暗手段，让《临时约法》胎死腹中。

后方不稳，北伐就是一句空话。使用新式武的破虏军实力悍，但对资的需求也。没有一个稳定的大后方，保证不了稳定的军械粮草供应，无论向北打多远，无论主帅多优秀，最后都免不了全军覆灭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