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远！”文天祥低呼了一声，无端觉得有些张，匆忙从窗前转过，走到书案之后。

“靖远，你不懂！”文天祥笑着摇，没任何解释。完颜靖远的话，就像站在碎玻璃窗后向外看，由于站的角度不同，光亦是不同的颜。

“夫人为何而来？”文天祥尽力将目光从许夫人

多年的戎生涯，磨去了她脸上三十多岁女应有的风韵，代之是一毅与刚，就像一束寒梅伫立于风中，令人无法不瞩目其夺目的冷艳。

“倒几杯清茶来！如果有人求见，直接请他来吧！”文天祥的命令毫无条理。目光落在桌案许夫人关于整军的条陈上，是一排清丽的小字。

改变一个民族的思维方式，只能像院中的那几株寒梅，在不知不觉间积蓄力量一分理想，文忠对的渴望，虽然好，但既然他的灵魂跟着自己的灵魂来到这个世界，就必须受到这个世界的左右。

小玻璃块排不同的。这样，站在窗后从向外看，可以看见人意料的缤纷世界。

文天祥叹了气，没有回答完颜靖远的疑问。如果人们的传统观能轻易地改变，吴希奭将军又何必枉恶人。约法和新政推行过程中没遭到过大的反弹，一方面是因为破虏军实力足够大，另一方面是因为它使大多数人从其中受益。而自己如果真的违背了众人心目中的英雄形象，恐怕届时与自己为敌的，不仅仅是几个儒林人。

“对，我不懂。不懂你们中的大英雄，为什么一定是不人间烟火！”完颜靖远愤然。作为侍卫长和朋友，他真心期望文天祥能快乐。生活中除了战争和权谋外，还能拥有些别的什么东西。

突然间，他看见有一火炭般的影在寒梅树前闪过。文天祥眨了眨，不敢相信地发现许夫人带着两个女侍卫，一边与院里的幕僚们打着招呼，一边向自己的书房行来。

我真的非常喜许夫人么？文天祥扪心自问。自从兵邵武以来，三年时光匆匆而过。战争一场接着一场，内争端一波接着一波，自己从来没有闲时间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如今，随着约法的建立和官制的初步调整成功，大宋内矛盾稍微缓和。终于有了儿闲暇时间，文天祥却发现自己其实很迷茫。

“丞相！”完颜靖远倒了杯茶，放在了文天祥后，低声嘟囔:“其实丞相喜谁，娶谁，是自家的事情。跟别人本没关系。任何人说三四，都是没事找事。丞相完全不用理睬！”

许夫人的表现还是像三年前一样落落大方。因为上有分畲家人血统的缘故，她的瞳孔颜偏，呈一明澈的亮黑。每当目光向人扫来，即如泉般，让人觉到其中的甘冽滋味。

“属下在！丞相有何吩咐！”完颜靖远显然也看到了“有人”正向丞相大人的办公之所靠近，促狭地回答。

“那有什么不懂。丞相不说过‘参与立约的民族，都是华夏民，人人平等么？’汉家的风俗，在这一上，我没看比我们女真明多少来。用我们女真人光看，许夫人家族财力大，本人在福建各族百姓之间又颇影响，加上她麾下那几万兴宋军。丞相喜她，娶了她，只会给破虏军和大都督府带来好，大伙跟着兴还来不及…”完颜靖远不服气地反驳。

如果说对许夫人一好都没有，那是骗人的话。否则，陈龙复、邹洬、吴希奭也不会看端倪来，慌不急待地试图防患于未然。可自己真的喜陈家碧娘到可以不顾一切的地步么。真的为了娶她可以不惜为她而与整个儒林为敌，不惜在刚刚稳定下来大宋内制造一场分裂么？文天祥蓦然发现，其实自己心里本没有答案。

不知不觉间，文天祥下意识地把对许夫人的好归咎到文忠的上。找到逃避办法的心渐渐平静，目光所及，苞在寒风中透暗暗的红。

“靖远，你真的不懂！”文天祥摆手，打断了完颜靖远的话。想跟完颜靖远解释一下宋人和金人因为生活地域不同，习俗之间也有所差异。突然间又发现自己本没有解释的必要。

女真人崛起的时间短，衰亡的速度太快。对问题的看法还保留着原始的古朴、实用阶段。在草原民族中，寡妇再嫁，甚至兄亡，弟娶其嫂，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女人能在严苛的环境中生存下去。而中原不同，几千年文化传承留给了华夏民族丰富的遗产，同时也留给了它沉重的负担。

他不明白，为什么文天祥娶不得自己欣赏的人？这事儿在大金国就是一笔非常划算的政治联姻。所有幕僚和朋友都会千方百计地劝文天祥把握时机。怎么在大宋就成了大逆不，陈龙复、邹洬、吴希奭，这些平素以远见著称者明里暗里纷纷婉言劝谏，不希望文天祥的行为超越雷池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