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三）

庆六年（1572年），五月。

皇上在早朝之时，突然gan到不适，大臣们怕有差池，连忙扶皇上回了乾清gong。

皇上斜倚在榻上，他闭着yan睛，呼xi沉重。他缓缓睁开yan睛，虚弱地吐chu几个字：

“请贵妃娘娘过来…”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应声。

“还有…请皇后也来…”

皇上一直闭着yan睛，他不知dao小太监已经请来了云儿，并且带来了皇上全bu的皇子皇女。

“皇上…”云儿见到面se惨白、形同枯槁的皇上，不由得掉下泪来。

皇上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缓缓睁开yan睛。他甚至不能完全把yan睛睁开，只能勉qiang把yan睛睁开一条feng隙看着yan前的人。

“云儿…你来了…”

“是，皇上。”云儿上前握住了皇上的手，他的手干燥而冰冷，从指尖到掌心，都是冰一般的寒凉。他的手细瘦纤长，似乎只有一层pi包裹着。

“羽儿呢？他们都来了？”皇上努力想把yan睛睁得再大一些，想看清周围的人影。

云儿回tou叫着站在最前面的麟儿：

“麟儿，父皇在叫你。”

麟儿还不足五岁，他是几个孩子中最像皇上的一个，生得白净细致。他并不懂父皇要见他的真正han义，只是顺从地走到了皇上的榻前。

皇上努力想qiang装笑容，不想让自己虚弱恐怖的面容吓到孩子。

“麟儿，以后要听太子哥哥的话…”

“是，父皇。”麟儿应声。“太子哥哥要zuo皇上。麟儿以后是王爷。”

皇上满意地点了点tou。至少在麟儿幼小的心中，早就摆正了和羽儿位置，长幼有序，他只能永远是潞简王。

柳儿和月儿也被带到了皇上地榻前。柳儿八岁，柳眉杏yan，笑得时候还有一对小梨涡；月儿六岁，玲珑jing1致，冷冷清清有一zhong傲然地气质。

“父皇没有机会亲自为你们册封，没机会为你们选驸ma…”

两个公主依然年幼，并不能理解皇上所说的“遗憾。”

“羽儿…chu阁就学了…还未曾归来…”皇上寻找着羽儿的shen影。

云儿悄悄地侧过tou。她不想让皇上看到已经hua落的泪水。皇上已经记不得很多事，羽儿的确是在三月chu阁就学，但是在四月就归来了。

陈皇后终于及时带着羽儿赶来了，羽儿快步奔到皇上榻前：

“父皇！”

皇上已经黯淡下去的yan中突然又燃起两簇火焰。

“钧，是否还记得你的名字的意思？”

皇上没有叫“羽儿”这个ru名，而是叫了“钧”这个名字。

“是…圣明的君主统治天下…”羽儿伏在皇上shen边。一字不落地讲chu当时皇上告诉他的。

皇上慢慢地点着tou：

“以后，大明地天下就jiao给钧了…”

羽儿只是懵懂的孩童。即使他早慧，十岁的他已经读了不少书，但是他仍然不能理解“天下”二字的沉重。

皇上的目光扫过一直垂手立在一旁的陈皇后地脸上：

“皇后。”

陈皇后一直神情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