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听说大人曾是燕王殿下麾下的百将领，燕王殿下对大人赏识有加，故累军功而迁文官，大人后站着燕王这样不可及的大人，怎肯甘心在黄知县的手下低眉顺目一个默默无闻的县丞？所以，大人初来江浦便拿陈家开刀，自然是有原因的，正所谓杀儆猴，陈家再有钱，只是一低贱的商贾之家，除之不会引起别人的诟言，同时却可以向黄知县示威，让江浦县衙内的大小官吏差役对大人心怀敬畏，大人以后施政自可任意而为，少了许多掣肘，甚至可以拉起自己的班底，在江浦县内与黄知县分抗礼…”

“大人，陈家虽是低贱商，可陈家的存在对整个江浦县还是有很大意义的，陈家在江浦县经营多年，店铺众多，无论县衙还是民间，都有着不可小觑的影响。当今圣上倡农而恶商，商的日都过得战战兢兢，陈家若倒了，江浦县内的大小商必会人人自危，届时城内商铺若因害怕朝廷抑商而关门歇业，米店不敢卖米，布庄不敢卖布，城内百姓因此而产生恐慌情绪，任此发展下去，百姓们也许会对大人除去陈家的举动多有不满，大人初来江浦，正是一展抱负之时，怎可因陈家而陷自官声清名于泥泞之地？区区一个陈家，不值得大人付如此代价，草民为大人官声前途计，故而斗胆直言，请大人思量。”

饶是如此，曹县丞仍被萧凡的这番话震惊了。

官场之上没了靠山，实在是一件很要命的事。

萧凡微微垂下睑，细声：“大人菲薄了，草民只是妄自揣测上意，中与不中，全在大人一念之间，大人说不是，那便不是了。”

萧凡说的没错，曹毅确实存着借除去陈家向黄知县示威的想法，他想用陈家的下场来告诉黄知县，自己是何等的势，识相的话就别惹自己。

有何不同？”

不过这话却是打死也不能直说的，真说来了，曹毅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杀人灭。事关夺嫡争位，任谁也不会容许一个草民知这个惊天的秘密。

“难本官的城府这么浅，什么事都已到了路人皆知的地步了？”曹毅苦笑，又像是自嘲。

“既然你说本官打算立威，那本官为何要放过陈家？”

所以曹毅这个原本属于知县下属的八品县丞也敢打起了知县的主意，他拿陈家开刀，向黄知县立威，却并不怕黄知县知，原因自然很清楚，他的后站着当今皇帝的第四，燕王朱棣，如此的大人自己的靠山，就算行事张狂一些，旁人也不敢说什么的。

还有一些猜测萧凡没敢说，略知明朝历史的他，知如今燕王正是觊觎皇位，蠢蠢动之时，只待朱元璋一死，他或许便要打着“靖难”的旗号，行那篡位之事，此时将曹毅安排在离京城应天府旁数十里的江浦县一个小小的县丞，其目的或许是把曹毅当成一颗钉，牢牢的钉在京城后方，以备来日有大用，曹毅一来江浦就忙着立威夺权，想必也是为燕王将来起事准备。

别人看穿了曹毅的意图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一介小民萧凡都能看穿，曹毅到有些挫败。

这番作为自然瞒不过黄知县，不过曹毅并不在乎，来江浦上任之前，他已打听清楚，黄知县后的靠山原本是应天府府尹张承宪，可在朱元璋执政时期，明朝的官员过的日却是朝不保夕，特别是胡惟庸，蓝玉谋反案被挖来以后，朱元璋大索朝堂，天下官吏近半被牵连去，黄知县所一直倚靠的张府尹很不幸也被牵连下了大狱，也就是说，黄知县的靠山已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