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商人不事生产而获利甚是事实，若不将商划贱籍，朕恐天下百姓争相效仿，举国上下若皆成商人，何人再去地务农？何人再去工为匠？朕不能因商事而废百业。”

朱允炆迷茫：“那是为何？”

有本事的萧凡正在为下一顿吃什么而发愁。

朱元璋意味长的笑了笑：“有没有本事，你说了不算，朕要亲见到才行。”

随即他又笑了：“罢了，已是过去几十年的事了，朕的恨意亦消退了许多，允炆，天下已定，盛世将至，你所言商人之事，本是没错的，商人于国之益，朕岂能看不？若能把握分寸，适当提商人之地位，亦无不可，但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提来，这便是朕缓议的原因。”

朱元璋摇笑：“私与国事，必须分开而论，萧凡若真有本事，朕何惜官厚禄？可他若没有本事，你们之间只能是私甚笃的朋友，不能为君臣，朕的意思，你可明白？”

“第三，当年朕与张士诚决战于平江，江浙之地的商人富绅皆视朕为军，却以张士诚为正统，纷纷踊跃为他捐粮捐，对朕的天兵反以敌视，朕，恨透了这些商人！立国之后，朕多次减免举国钱粮赋税，唯江浙之地，朕不但未减赋税分毫，反而施以重赋，而且朕还不准江浙之人为官，为的便是惩戒他们有无珠！朕以商为贱业，说到底，与当年江浙商人的这些恩怨不无关系。”

“皇祖父，孙儿什么时候提才合适？”

朱允炆闻言顿时动万分。

，为商者正名之说，孙儿便是受了他的启发。”

朱元璋看着孙儿懵懂的脸，笑：“国策施行，时也，势也，缺一不可。允炆啊，你奏本中所言商人之事，若要朕来评价，其实并无对错，唯一不妥的，便是时势未到。当年朕立大明，为何百业皆倡兴，而独薄商人？第一，商者，有悖圣人之训，不论朕赞不赞同圣人的话，全天下的读书人是肯定赞同的，朕立国之初，急需收天下士之心，朕以武立国，以文治国，这天下毕竟要读书人来帮朕治理的，朕怎能为了商人而得罪读书人？那样岂非舍本逐末了？”

“允炆，你新的那位朋友，名叫萧凡的，世为人皆不错，朕为你留下满朝文武，皆是老迈之辈，其中充斥太多迂腐儒酸之人，除方孝孺，黄澄，齐泰之外，难有肱骨之臣，那个萧凡年未及弱冠，为人品皆佳，又与你相识相知，将来你的肱骨之臣亦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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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炆急：“皇祖父，您要相信孙儿，萧凡确实是个有本事的。”

朱元璋目光渐渐变得远，缓缓：“孙儿，朕曾与你说过，天下之事，并无是非对错之分，任何一国策的施行，皆要因时因势。时者，天时也，如朕立国之初，天下不靖，纷频生，便需以重典治世，以严法治民，民有所畏，方能守法安分，天下才能稳定。势者，时势也，如当年胡蓝谋反案，朕用锦衣卫大索天下，牵连数万，终使宇内一清，为我朱家孙扫除了荆棘，对天下臣民示以赫赫皇威，这个时候，朕便可以收刀鞘，而锦衣卫便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于是朕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尽焚锦衣卫刑，裁撤锦衣卫，对臣民示之以恩，这便是势。”

“你提为商人正名之主张，乃是仁政，朕若现在答应颁行天下，那么天下臣民心里记着的，是朕的好，这个人情便落到了朕的上，呵呵，朕已老迈，况且背了多年的恶名，哪里用得着领这个人情？相反，你登基之时，普天下的臣民皆在看着新皇，他们在等着新皇是否能施行仁政，这个时候，你若为商人正名，便是施行仁政的先兆，臣民们便会真心奉你为主，我朱家的江山便愈发巩固，皇威便愈发民心，时势皆为你所用，大明便会在你的治下开创名耀千古之盛世。”

朱元璋看着目泛泪光的朱允炆，慈的笑了。

不论旁人如何看待皇祖父，至少在他心目中，皇祖父的形象是大的，他殚心竭虑所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铺平路，疼之情虽未言声，但他的却皆因疼。

朱元璋笑：“在朕死后，你登基为帝之时，再施行你的主张，才能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说起当年的旧怨，朱元璋脸上恨意盎然，苍老的面庞布满了杀机。

一文钱死英雄好汉，可惜萧凡连英雄好汉都算不上。没银如何买吃的？总不至于真的去打劫吧？好不容易再世为人，萧凡觉得应该要学得文雅一，至少装也要装一副文雅的样

朱允炆兴的笑：“那孙儿就替萧凡向皇祖父求个官儿，让他天天陪着孙儿说话，将来好好辅佐孙儿当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