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取下那匹布,又低着头走出去,韩澈不语,只是看着她,她的脚步却有些乱了。直到跳上马车,心还在微微跳着。她第一次认识许怀安的时候也是现在这个年纪,她从操场上走过,他正在捡球,抬起头,见她呆呆的望着他,朝她轻轻一笑,那笑容像极了此刻马车外的阳光。她吸了口气,笑一声,方静好,你还以为你真的十六七吗?怎么会乱了分寸。
踏进容府,方静好的心便又紧缩起来,那扇厚重的门一关,明明院内春guang依旧明媚,那“嘎吱”一声,却像隔绝了什么。
她抱着布回屋,经过桃苑的时候,容少白懒洋洋的半倚在贵妃椅上,身边的梅若正帮他斟酒。见方静好进来,容少白一手把梅若扯到他大腿上,梅若一惊,沉下眉挣扎着站起来:“四少爷…”
方静好犹如看到空气一般走过,她不想去看容少白的这些低级的戏码,只要他做好协议上的事,他想怎样就怎样,她不想管,也管不了。
直到方静好走进了屋,容少白才轻轻推开梅若,勾唇道:“装什么清高,娘把你给了我你就是我的人了,你以前眼里不是只有娘和二哥么?现在,你眼里只能有我一个,我才是你的主子。”
说罢,他再也不看梅若一眼,自顾自喝起了酒。
梅若咬着唇,双眸闪动。
屋里头,方静好喝着碧螺春。
“四少奶奶,那平小姐要闹就随她闹去呗,不就是仗着她爹是商会会长么?”自从听了平琬瑞的事,桃心就一直为她愤愤不平。
“我们家是行商的,商会会长便是顶头上司,得罪不得。”方静好淡淡的道。
桃心望了望门外,咬着唇,眼眶有些红了:“四少奶奶,你这么为四少爷为容家,可四少爷却…不明白你的心。”
方静好握茶的手顿了顿,呵,这丫头在替她不值么?她却不觉得什么,在锦绣织她走出来是想早些了结这件事,也是因为前世的“职业习惯”还未改掉的关系,而不是什么为了容家为了容少白。她这么做,的确不想锦绣织出什么状况,毕竟她在场,出了事也脱不了干系,可没想那么深远,至于为了容少白,就更不可能了。
桃心撇撇嘴道:“说起来还真奇怪,那位平小姐以前老爷在世的时候就曾来过我们镇上,还跟着他爹到府里做过客,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这么竟变了这样?”
方静好怔了怔,平琬瑞以前不是这样的吗?转念一想,又觉释然,谁不会有些改变啊?也许平琬瑞遇着什么事情受打击了就变这样了。
她们又闲聊了会,桃心便喊她去吃晚饭,她跨进大厅的时候才看到容少白竟已经在了。齐叔在一边对着柳氏说着什么,柳氏的细眉舒展开来,微微点头对容少白道:“不错,无论如何,你是帮锦绣织挽回了损失。”
原来,齐叔在说白天锦绣织那档子事,大概是齐雨告诉他的,他便来向太太禀报了。
方静好坐定,柳氏便对她投向一抹赞许的目光,虽然只是一晃而过,但葛氏依旧捕捉到了,眉心不悦的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