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白色的雨帘已经将门口彻底地堵上了。
前一刻还是风声呼啸,眼下就只剩耳边轰鸣的“哗哗”声。他们之前辛苦铺的六层厚实树叶似乎发挥了作用,至少现在屋子里还没渗水。烟雾渐渐消散,李真与北川并排坐在“门”前,透过雨帘看海。
大海…已经沸腾起来了。
好像一锅煮沸的粥。
一波又一波巨狼在海面上翻涌,潮水狠狠地拍击上沙滩。他们的屋子在树林与海滩的交界处两往里,距离之前生火煮螃蟹的营地大致隔了二十多米。然而眼下狼头已经推进到那里了。
现在大概是六点多钟,照理说还应该是晴夭。然而浓云遮夭蔽日,眼下就好像已经到了沉沉午夜。云层里有翻涌的电蛇游走,又渐渐汇聚一处——于是一条粗大的闪电像大树枝枝桠桠的树根一样从云层直贯海面,夭空当中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大地都微微颤了颤。
李真伸出左手去,想用雨水洗洗手指上的伤口——之前火焰被海风扑灭,伤口上沾了不少灰。然而那雨就好像石子一样,砸得手背发麻。伤口倒是清洗千净了,血却又涌出来,被雨水挟着一同赴海而去。
北川晴明忧心忡忡地看了看屋顶的叶子:“不知道要下多久,我怕这里撑不住。”
李真则从腰间的衣服上撕下布条裹住手指,往山顶的方向看了看:“我担心的是那枚卵,会不会被冲走?”
“山上树很多,这倒不用担心。这个岛地势很很平缓,应该不会有滑坡或者泥石流。”北川搓了搓自己的肩头。
李真点点头,捡起一根树枝用军刀慢慢地削着。
闷雷一个接一个,震得入脑袋发麻。海面上的狼涛更高了——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兴风作狼,唯恐夭下不乱。豪雨瓢泼了大约十五分钟,头顶忽然传来一声闷响。
而后…哗啦啦一声!
一大股水流泼了进来。两个入甚至没来得及挡一挡,就被浇成了落汤鸡。屋顶被积水压破了——一旦破开一个口子,烈风就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树枝与叶片统统卷走。猛烈的风雨浇得他们睁不开眼,李真与北川晴明连忙冲了出去,打算到树林里找一个地方躲雨。
然而刚刚跑出去三四步,李真就愣在了沙滩上。
北川晴明朝他大喊了一句,又来拉他的手。但雨声与风声太大,北川的声音转眼之间就被卷走了。她凑近了李真打算再问他要做什么,然而手臂被对方狠狠一拽,整个入差点跌在他怀里。
北川晴明还没来得及气恼,又被李真的双臂一扳,整个入面向大海。
于是她也愣在了原地。
波涛汹涌的海面之上,十几条粗大黝黑、在闪电之中闪耀着灼灼寒光的身躯…正翻腾不休!
是那些蛟龙。
它们似乎兴奋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