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布幡在桅舞动，趁着南风，灵船扬帆起航。

“孩儿谨遵爹爹吩咐！”赵瑜一弯腰，抢先答。赵瑾不情不愿，但也不得不跟着应是。赵橹一摆手，自顾自的端茶喝着，不理二。赵瑜、赵瑾呆站着，你看我，我看你，好一阵，方悄悄的欠坐下，和在旁看闹的至善一起，都端起茶盏，慢慢啜起了茶来。

赵瑜：“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判词就像唱词一样，柳郎中有柳郎中的味，苏学士的有苏学士的味，于谁手，就有谁的记号，却比写了姓名还真。要是二叔还在，他一样也能看来。”他知在座三人才学皆不足，竟放大胆胡诌。

“那是谁告诉二弟你的？现在除了爹爹、三叔和我，就只有关在签押房里的几个文书知政务是章先生在主持，不是有人暗中打探通传，二弟你如何得知？难是二弟你掐指算到的？”

赵瑾闻言一愣，但很快就冷笑：“赵文的耳朵伸得可真长，这事都给他打听到了？”现在赵瑜的亲信中，能经常县衙的就只有赵文一人，要猜到却不难。

赵瑜摇摇：“我没意见，就这么办吧！”

接下来的十余天，正如赵瑾所言，象山诸寨派来吊唁的信使一个一个的到了。祭拜、献礼，人人礼数周全。

赵橹还没说话，至善却抢先：“别人问倒罢了，怎么二哥儿你也问？”见赵瑜茫茫然，和尚笑：“你怎么让林溪大工为寨里卖力，二哥就怎么让那贪官卖力。…只可惜，晚了。要是早几天让章知县来打下手，二哥也不至于那么早就走了。”说着说着，至善就唉声叹气起来。

赵瑜一惊：“爹爹知？！”

“他们敢不来吗？！”赵瑾针锋相对“所谓城门失火，殃及…那个…鱼池！现在官军连败数次，为了向官家差，必定会拿其他寨充数。有官军…那个虎视眈眈，他们不投靠我们，哪还有其他去。”

‘他妈的！那贪官果真投了大哥！’赵瑜心中大骂。赵瑾一番话，条理分明，思路甚清，偏偏说到成语时就一字一顿，分明是转述他人之言。而且，拿他人充数、糊朝廷，这官场中瞒上不瞒下的伎俩，赵瑜没过官，一时想不到；但赵瑾一样没过官，若无官府中人提醒，如何能想到？！

“这本就是你二叔的主意。”赵橹不耐烦地解释了一句，又声俱厉地问：“我是问你，这事传去了没有？！”

他盯着赵瑾的睛，单刀直：“听说大哥新近收了个幕宾，看起来倒真是有才学的。”

五月初二，丙午。此日即为蔡禾三七。

“算了，莫再扯远了！”赵橹不耐烦，说了半天，话题都不知扯哪儿去了：“二哥儿，你二叔的殡日，大郎说的你同不同意？”

“没有！文兄弟也不知。”赵瑜一否认，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卖赵文。

赵瑾冷笑摇，正待再说，赵橹大吼一声：“够了！”他一瞪二“这事就这么算了！…二哥儿，不论赵文知不知，若是这事传扬去，我第一个饶不了他！…大哥儿，你也一样，把签押房给我守好，顺便提醒章知县，把那个…文字改一改，莫叫人再看来。”

“怎么？！章知县帮我家事的消息已经传去了？”赵橹大声问，他脸黑着，极是难看。

冷了一阵场，看着赵橹心情稍定，赵瑜放下茶盏，开问：“敢问爹爹，二叔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那章知县心甘情愿的为我家事？”

殡的队伍浩浩，从县城南门鱼贯而，把蔡禾的灵柩送上了回狼港老寨的船。蔡婧跟着上了船，她是未嫁之女，得为其父服上三年丧。赵瑜也陪着，接下来的葬仪由他全权主理。战事未了，赵橹、至善等领都脱不开，只得在舟山渡洒泪而别。

如果赵橹认定赵文有窃探机密的嫌疑，他这个亲随现在的差事肯定保不住。到时，本岛上就真的是由老大说了算了。

赵瑾嗤之以鼻：“那纸上又没写名书姓，哪可能看上一就知是谁所写。二弟你莫要再说谎。”

“用不着掐指算！”赵瑜摇“只是文兄弟见大哥近日所批公文，不比二叔稍差，以为大哥才学大，有些惊奇，便予我见识了一下。不想那些判词，前些日还在县中时，我却看过不止一次…那贪官，以为我寨中无人，连文风都不改，光明正大的就照样写了来。但他瞒得了别人，却须瞒不过我！…不过我也只是心中存疑，没有对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