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应衡收回手，可目光一直定在他上。

晚饭虽然吃得清淡，也不如平常在老宅丰富。但仍然算得上其乐。

苏承源拿起一包纸巾砸过去，苏应衡低笑着一把抓住。

苏承源有护工照顾，苏应衡就坐在病房里用平板电脑回邮件。

苏承源淡淡摇了摇“我知你嘴里这个保守治疗。也就是说，我以后每天都泡在药罐里，动不动就来医院报到。而且剩下的时间不能跑不能，别在腰上的枪只能看不能动。这跟死了有什么差别？”

可不是这样，苏承源在军中余威犹在。想结奉承的人自然不少。到了军总医院，何止是不无聊，恐怕那些人嗡嗡地能把他烦死。

苏应衡是打定注意留下来的。他劝艾笙回家去，艾笙没等他多费就了SVIP楼层。

“在那儿扯淡也比呆在监牢一样的病房里”

“得了吧，您上次住那儿一吊完滴就去跟人侃大山。勤务兵转见不着人，吓得都快哭了”

苏应衡也没打算瞒他“医生说您的冠心病加重，心血变窄，心肌供血不足。最好能冠状动脉搭桥手术”

自家的医院当然有特权。病房旁边的休息室面积很大，家齐全华丽，完全是六星级酒店的待遇。

一想到那场面，苏承源脑门儿上忍不住汗。

苏应衡杳然，看向旁边长青的松柏，有鼻酸“可是，家里只有您一位长辈了”

苏承源坐在餐桌旁叹“还真有几分团聚的气氛，要是再来一瓶老汾酒更好不过”

“给她爷爷了，两位老人家可喜带庆庆去玩儿。我公公那个人平时表情纹丝不动地，一看到庆庆就笑不拢嘴”一说起女儿，苏应悦满都是光彩。

他气哼哼地扭，心不甘情不愿地顺从小辈们的意思。

苏承源见兄妹两个齐上阵，有气没地方撒。最后把战火烧到艾笙上去了“你呢，有什么话说？”

只是有几次苏应衡用力太猛，破了，她仍然照常来了月经。

苏承源坐到长椅上，看着不远的路灯，几只飞蛾在光线周围盘旋。

艾笙心里有羡慕，但生孩这件事，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先不急。

饭后苏承源就一个劲地苏应悦走：“庆庆需要人照顾，你赶回去。轻易地不要把孩带到这儿来，医院细菌多”

看来是缘分没到吧。

苏应悦想留下来陪床，可老爷持不肯，一通教训，她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苏承源反而有不得劲儿。忽地听见左侧的小路一阵脚步声。

“手术风险不小，医生建议保守治疗”您毕竟这么大岁数。

艾笙笑了笑，问：“庆庆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

苏承源难得在他面前笑容可掬“我已经超过国民平均年龄，本来就赚了。人呐，不能太贪心”

苏应衡只好把手上的事情放下，扶他老人家去。

等医护楼前面十分幽静，到了晚上更没有人气。

老闲不下来，要下楼去散步。

“刚刚问澜，他就支支吾吾。谁能比我更清楚自己的？”苏承源脸上是经历大风大狼后的平静。

大家总算松了气。

苏应衡知老一向豁达，本不用安。但他这样看得开，虽肃然起敬，却难免心酸。

这丫劝服人的手段不是一一的吗，这会儿不声让人怪不习惯。

苏应悦在开放式厨房碰了碰艾笙的肩膀“你看他们俩，跟小孩儿似的”

一路上，苏承源不知扒拉过多少次孙的手，持自己能行：“我又不是刚学走路”

苏应悦十指不沾，只能打打下手。

艾笙抿：“爷爷您老人家面善，一看就知人缘儿好。到了军总医院那低抬都是熟人的地方，每天来探病的人肯定能把门坎踏破了”

苏应悦也在旁边劝说：“这家医院是自家的产业，医生的技术也最全面。您先住几天，实在不习惯咱再挪地方”

苏承源见气氛越来越悲凉，语气陡然起来“我都这么大岁数了，难还能陪你们一辈？知我是唯一的长辈，平时还一跑就没个人影？”

晚餐是在医院里吃的。

最后一句话到底憋在心里，苏承源一辈铁骨铮铮，不向敌人低，也不向岁月俯首。

听苏应悦说段明商差了，下周才能回来。

苏应衡从电脑屏幕上抬“菜够，酒别想”

苏应衡任他骂，没有回嘴。

这里连厨房都有，苏承源不喜吃外面的东西，蔡姨和艾笙两人动手的饭菜。

一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