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老姚的试探询问，我没敢多说话，只是朝他微微一笑说：“姚大哥，您说得对。”

听我说完，老姚的脸立刻轻松了不少，于是从桌上掏了烟递给我，又说：“兄弟啊，今晚的事不全怪小张，毕竟咱们都有错，我是领导，可我却没能尽到一个领导的责任，看错了小张，而你的上，也难免会有些小的过错，不过兄弟你放心就是了，你姚大哥也不是不讲义气的人，今晚的事能抗的，哥哥一定帮你扛着，大家都是为赵组长办事，当然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你说对吧”

又跟老姚聊了一会之后，老姚说他要打电话先向上面汇报一下目前的真实情况，说是真实，其实无疑就是把自己刚刚跟我“对好了词”的这理由说来蒙一蒙上级，把主要责任推给小张和那个拿着假军官证闯车厢的女孩儿之后，再假惺惺一下自我批评，然后就光等着上面的指使和理了。

我们一定都要如实的向上级汇报，兄弟，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到“如实”两个字时，老姚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而最后竟然问了我一句他说的对不对，据我分析他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在故意突显我的重要，说白了就是笼络我；二就是想试探试探我的态度，我要是顺着他说，那自然就是有意向他靠拢，我要是不顺着他说反而跟他唱反调反驳他的话，那他肯定就会觉得我跟他不是一条心的，向上面汇报的时候指不定又会调油加醋往我上扣多少屎盆呢。

他问完之后，我还是连连称是，没有多说话，多说无益，就算是只狗，我也不能跟老姚一样一条吠叫的狗，只有不叫的狗才咬人最疼，而像他这喜叫的，永远都是第一只被杀了吃狗的，可惜呀，显然老姚是把自己的乌纱帽看得太重了，因此才一时心急迷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理都忘记了。

她迟疑了半天，孙怡才说：“陈，陈指导，这，咱们第一要务是看好韩卓啊，这，你一下着去追逃犯，这，咱们囚犯该怎么办啊”

不过，既然事情已经走到这地步了，我又何必跟他针尖对麦芒呢通过今晚的事我算是彻彻底底明白了一个理，混官场果然比混社会还要险恶得多，至少跟二哥、锥他们在一起还讲个兄弟情义呢，可这儿倒好，前脚还是亲密无间的上下属关系，连吃饭都天天在一张桌上坐着，可这一了事，立刻就先把自己的队友给卖了，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甚至不惜让个死人来给自己罪，这可不是谁都能得来的。

回到车上之后，车厢里的秩序早已经完全恢复了，武警们对犯人的监甚至更加严格了起来，而我刚一落座，孙怡竟然就从后面跑了过来，坐在我对面也不说话，只是嘟着嘴皱着眉望着我看。

想到这里，我竟然突然又想起了老唐的事来，幸亏当时老唐提前窜去了，要不然的话，现在小张的下场岂不就成了第二个老唐不过小张毕竟只是诈死，这一上，也不知是该说他比老唐幸运，还是该说他比老唐更可怜。

而他整上这番话，既是在拉拢我、也是在威胁我，更是在跟我串供，可我心说你现在串供还他妈有个用啊这一回你这只替罪羊是当定了，跑不了。

其实我不得赶离他远，早就已经听够了他的一堆明枪暗箭了，反正我自己心里有底，今晚的事不怎么推，他这个总指挥也别想躲过这主要责任去，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看不来，孙怡居然在质疑我

我愣了一下，问她：“你看我吗”

不过，他显然也想往我上推几项“罪名”因此拿起电话之后并没有让我旁听，只说了一句“陈凯你也该累了，先上车去休息一下吧”就把我从值班室里支了来。

不单不能信，而且跟他说话时更一句话都不能多说，说多了难免就会错，说错了难免就会被这个笑里藏刀的混账东西在背后一刀。

可我也清楚，在我现在的这个圈里，能这事来的可不是只有老姚一个人，自己不够，就会被别人；自己不够狠，别人就会对你狠。想在这个圈里立足，这就是唯一的法则。

想到这些，我不禁慨了起来，还真他妈的应了我刚上车时小张跟我说的那句话，老姚这个人的话，一句都不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