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个人被打得鼻青脸，嘴里叫着“大哥”、“大爷”的连声求饶。

一开始看到，李时还以为装载机正在装沙，到了近前他才看明白，今晚没有拉沙的车辆，挖沙船也没活，装载机只是在整平一个空场。

一个民工瞪着熊猫叫：“只要我们完了，装卸费他还得给啊！”李时问：“你们都这样了，还能活吗？”

底下照他他小肚来了一脚，劳务被踹得起来，然后脸朝下趴到地上。

李时心说：“挨打了叫大爷，刚才老老实实挨两下，不用被打得血血脸。”看样劳务和劳务的平时也是凶侠气，让他们吃苦也好，李时抱着胳膊在一边看闹，同时用神阻止那个金虎的手下上去帮忙。

劳务拨号的手一下停住了，整个人瞬间像是被速冻了一样僵在那里。

过了好半天，劳务的珠才能够转动，然后大概嗓也化冻了，嘶哑地问：“真是梁小三的吗，刚才梁小三在车上坐着？”

六个人都去洗了把脸，得洗脸盆那里都有血成河的味，洗完了得比此前更加卖力，不到一个小时卸完了。

广南城区沿着南仓江南岸往南而建，南仓江大桥像广南市的北大门。

…

这六个人全睛一亮，劳务问：“那三百块钱呢？”

这五个人纷纷嚷：“那快吧，洗洗脸，先洗洗脸！”

李时不动声地看着他，耐心等他化冻。

胡小波那十来个弟兄本来都已上车坐好，现在一看打起来了，全从车上刀来“呼啦啦”围上来。

掏电话来眯着熊猫找电话，一边找一边抬眯一李时，闭着狰狞地说：“我们在你这里活被打的，你也跑不了！”

“嗯，不错。”李时“轻伤不下火线，好样的，开始吧！”

五个民工一见来了，胆顿壮，全爬起来围攻胡小波，准备群殴他一顿，报那一脚之仇。

一个民工叫“切，这算什么，一样。”

看着民工们兴采烈地拿着钱走了，李时心说：“不知他们去哪家路边店，小上趴着鼻青脸的十一块五来钱会是什么觉？”

原来广南市辖区内的南仓江被分成了十八段，分由几大黑帮掌控，现在被夏国龙独自掌控，但是业内人士还是喜用哪一段来描述位置。

看劳务那样像一滩化冻的烂泥，只差坐在地上了。

沿着大坝往西走十来里路，李时看到河里一大片灯火通明，装载机正在轰鸣着活，哄哄有好几十个人走来走去。

六个人满满脸的鲜血，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来，劳务上的疼痛还在其次，最让他受不了的是觉糗大了，爬起来涨脑地浑摸索：“我的电话呢，打电话，叫人！”

胡小波打了一阵，看来上不了，这才狠狠地在劳务的肚上踢了几脚，算作收尾，然后跟那十几个弟兄心满意足地开着车扬长而去。

李时：“你们给我活挨了打，我也有责任，我一个人赔你们一百块钱，明天别了，歇一天吧！”

几分钟的事，五个民工加一个劳务，全倒在地上了。

南仓江北岸的滩涂面积很大，近岸的村庄都在自己的产权范围内了树，故而树林面积很大，李时过了桥沿着坝上公路往西走，坝下边满是黑漆漆的树木。

五个民工看看彼此的血血脸，手足无措。

南仓江两岸沙多土少，清沙黄，河百回千折，夹岸杨柳披拂，疏雨过时不起，和风狼为生，一直是广南人茶余饭后、休憩散心的好去。

那些来来去去的正是梁小三的手下，李时猜想那个空场是用来梁小三大展手的舞台。

胡小波上去挨个拽起来一顿暴揍，一边打一边嘴里叫着：“好几天没打人了，这上是…”

“唔——”李时迟疑地看着车上和地上的原石“这个——”

近几年黄沙越来越成了稀缺资源，广南市的黄沙采挖权收归广南市河理局所有，但是河理局只负责收钱，实际的采挖者是夏国龙。

胡小波回冲弟兄们大叫：“都别动，我自己来——”嘴里叫着，同时顺手捋着一个民工的手脖往回一缠，底下右肘捣在他的肋下，那个民工“嗷——”的一声惨叫，了去。

李时：“那个打你们的叫胡小波。”

李时冷冷地说：“你先打电话问清楚那些人的来路再说，你知前面那辆陆虎是谁的吗？那是梁小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