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了这半句话，卫齐名的脑忽然嗡嗡直响，像是压上了千斤重担，再无半分力气，哐当声脆响，他手上的电话掉在了桌面上，接着，整个人便倒地，再没了知觉。

说起来，也非是三人胆薄，而是今天这三位陡然领教到薛向的手段，半晌已是数惊，此刻已然被杀得心惊胆战，尽皆成了惊弓之鸟，稍起一动静，便成风声鹤唳。

“卫书记，卫书记…”

“薛县长不在家，山了，他是早有预谋，岂会让我们寻到！”

“不对，咱们可以找薛向，解铃还须系铃人，找到他，以县委的名义让他主持谈判工人们复工的工作，我不信他敢奉违，就算他真奉违，只要接了谈判事宜，他也算掺和来了，到时，要完一起完，我就不信他肯陪着咱们完！”

卫齐名和俞定中相视一，心均是一掉，果然，又听何麟急：“薛向鼓捣的那个赴京代表团，有个叫陆福的飞人公司驻咱们厂的港商董事，他在京城代表咱们厂和一家港商在京投资的鸿百货公司签订了供销合同，合同规定五金厂十天之内，必须付五千辆龙骑！”

“这不是好事儿么，这是业绩啊，是你何麟在任期间，创造的业绩啊！”俞定中奇。

，哪知两人还未跨大门，何麟便又奔了过来，这时何麟一张脸上竟是惨无人，白得快要映人影来。

何麟连连挥手“县长，您有所不知啊，咱们厂现在哪里有五千辆自行车，我没上任前，也不知薛向得什么风，竟然要求五金厂整改生产线，提品质，减速生产，所以厂里的生产一直不是很抓，再加上咱们的龙骑虽然只在原一地销售，可自打那个维修所办起来，承诺两年保修后，销售也十分喜人，所以一直就没什么库存。我上任这几天里，厂里的工人心浮气躁，生产更是一日不如一日，哪里有车往京城卖啊！”“不对啊，我记得前次五金厂生产了近八千辆车，也只用了十余天啊，这五千辆，十天的时间尽够啊！”俞定中话至此，铛的一拍额，竟仰天长叹：“厉害，厉害，环环相扣，不死不休啊！”原来这时，俞定中才又想起五金厂现在的状态，工人都罢工了，谁去生产啊！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忽地，卫齐名亦是仰天长叹。

“那就搜山，百人不够，就千人，千人不够，就万人，只要他在山里，我就不信搜不他来！”

也是，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由不得他不叹气，他刚想的“封锁消息，若无其事”的破局法门，立时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合同打得粉碎。毕竟他卫齐名和俞定中再有本事，多也就能封锁消息，控制工人不得工厂，却是没能耐把工人们上生产线！

卫齐名定了心神，接起电话，不待一个“喂”字，那边便传来苍劲而愤怒的男声：“我是张立君，下午纪委专案组驻五金厂…”

情势已然火烧眉了，二人再耽搁不起，便待各自行动。

“何麟，能不能和那个鸿百货公司谈谈，缓缓时间！”卫齐名亦是愁眉不展。

何麟苦笑：“卫书记，那是商人，港商，资本家，签了合同的，违约金就是上百万，咱赔不起啊！”俞定中瞪：“你这个厂长兼董事长没去，那个什么陆福有权力签供销合同？”

卫齐名发了狠，竟想和俞定中此前一般的主意。

被上了绝路，卫齐名彻底发了狠，俞定中亦是脸铁青，重重一，算是应了下来。

“完了，完了，全完了！”何麟脚没停稳，便弯了腰，边气，边嚷。

何麟叹气：“陆福虽不在厂内任职，可是挂着副董事长的牌，还兼着个什么销售总监，当时和飞人公司合作时的合同，他是有权力主导销售的。另外，陆福来电话说，签合同时，京城市委程通市长和港商商会的驻京代表都席了，还去了好几家报社！”

何麟话至此，卫齐名和俞定中竟连咬牙违约赔款的心思也熄了，程通市长是什么人，那是首都的市长，再跨半步，就是党和国家领导人了，若是违约了，岂不是拿人家参加签约仪式的程市长开玩笑，打人脸也没这么打的啊！

就在这时，卫齐名桌上的电话响了，此时，清脆的铃声听在耳中，却是异常尖锐，屋内三人俱是这般觉。

俞定中，何麟双双抢上前去。

事已至此，真的如何麟说的，完了，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