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的林楚红还在唱着。陈青絮抬手敲了敲隔间的屏风。不多会儿，陈培清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陈青絮，你消停会儿行不行？我想好好听场戏都不成，不是说了不会给你告状的吗！”

“嘿，你开玩笑！只要我说一声，谁不给我这个面？你当我这陈家少爷，跟你说得一样一文不值吗？！”陈培清最恨小妹不把他这个兄长放在里这一，不禁反驳。

听了矢野云无意间的这句玩笑话，陈青絮心中一动。陈青絮虽然脾气火爆直，心思单纯，但有时候也有小聪明。前几日因为琳琅的事，她从市井中有意无意地打听过骆嘉怡。听说骆嘉怡跟林家戏班向来敌对，今儿个却肯同台演，而且是骆嘉怡提议的，陈青絮就觉得事情不对劲。现在看来，骆嘉怡是想了法儿的整林家戏班，想把他们打压下去。

陈培清说：“人家想赏谁便赏谁。想捧骆嘉怡场的，我也不好去跟人家说让人家打赏林姑娘。”

陈青絮不知如何作答。矢野云反倒来了逗她的兴致：“该不会是因为我跟楚红亲近，你不兴吧。”矢野云这话本是玩笑话，但却正好说中陈青絮的心事，于是她大叫：“开什么玩笑！你当你是谁，我凭什么中意你呢。”

陈培清皱眉仔细看了陈青絮两，抬手摸了摸下，不知她问这个有何目的，却还是说：“没错。这又如何？”

陈培清听她这话，明知是激将法，也听来她话里的威胁，却不想置之不理，于是挑帘去了。

“二哥，你不是喜听林姑娘的戏吗？”陈青絮笑。

“那就试试看。你要是说动了这里你认识的所有人，我就服了你，也不会跟爹提起你今天差儿跟人家打起来的事。”陈青絮笑。

陈青絮虽然不喜林楚红，但比起伤害琳琅的骆嘉怡来说，她更厌恶骆嘉怡。今天见骆嘉怡为人的确狡诈歹毒，打抱不平的倔劲儿又冲了上来，燃成心一把火。思量半晌，陈青絮想到一个整治骆嘉怡的所谓妙计。

矢野云这下真正怔住，不觉有尴尬起来。陈青絮吼完了，才觉得失言，悔得青。

所幸，这时台上的林楚红已经唱完，掌声将两人间的尴尬击碎。

陈培清一听，眉微挑。很少见小妹如此和气地跟自己讲话，不知这丫又打什么鬼主意。于是，他离了位，挑帘走陈青絮的包间，问：“你又怎么了？”

矢野云一怔，盯着陈青絮气恼的脸似笑非笑：“你吗这么生气？”

陈青絮一听，莫名地心烦起来，气鼓鼓地撞回去：“你倒是清。你这清，其实就是袖手旁观。你不是跟林姑娘要好吗？怎么不去帮她！”

陈青絮手扶二楼的栏杆，将探了去，果然见陈培清立去了一家包间。陈青絮笑：“有好戏瞧了。”

“错了？不可能。”陈青絮说：“听我爹说，真正能在台上当个鼓乐手的，都曾经百战，不可能轻易错。”

的戏目是《霸王别姬》。但鼓乐手搞错了戏码。这调是《昭君》。”

陈青絮回过，瞧见矢野云温和的瞳眸，顿时觉得不自在起来。矢野云示意她坐下来，说：“其实你不必这样帮楚红。她很，能够应付得来，不需要这些虚假的恭维。”

“二哥，你在苏州城混了这么多年，也不见得多有人缘嘛。连这面都没有么。”陈青絮斜睨着他，故意嗤笑。

“林姑娘唱完了，”陈青絮忙说，继而招手唤来二楼上侍候的跑堂的：“告诉你们老板，我要打赏！”

“你瞧，我也觉得林姑娘唱得不错，想赏她银钱，捧捧场。而且林姑娘也算帮过我，我想谢谢她。今天这同台竞艺，若是捧林姑娘场的人多了，她便压过骆嘉怡的风，我就是想帮她这个忙。二哥你认识的人多，在这里听戏的也不少。都让他们打赏林姑娘如何？”陈青絮笑。

“哦，那就是故意的喽。”矢野云笑。

“二哥，你过来下。”陈青絮说。

矢野云暗中瞧着这兄妹俩，觉得好笑。见陈青絮手扶栏杆，将探大半个，不禁下意识地扶住她，说：“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