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红说：“我爹了儿事，大少爷帮忙去瞧瞧了。总给你们添麻烦，真是对不住。”

除了这些人，比较起来更合适的，只有陈培源。这个男人虽然城府很，许多时候让人瞧不端倪，但林楚红看得来，也只有他对自己还算有真心。若是陈老爷同意，让他将自己娶回家续弦，倒是十分可行的。毕竟许多大家小不可能屑于人家的填房。而陈培源有学问，又得局长，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跟了他，或许还有好。

想到这里，她突然记起陈培源。在结识的这些达官贵人，富家弟中，原本，梁禄是个不错的归宿。若是嫁梁家，即使个二房，也便衣无忧，能够养活得了自己的这一大家。可惜侯门似海，自己本连个门槛都够不到。而陈家的二少爷倒是也对她表示过。但陈培清的名声的确太差，况且没半正经本事，在家里又不招人待见。若是某天，陈老爷驾鹤西去，大家分了家，怕是那些家底也折腾不了几天。因此，这也不是个合适托付终生的人。或者是曾求父亲收自己小的上官瑞。上官少爷风评也不怎么样，他的歹毒和跋扈，几乎人人避之不及。嫁给这样的人，铁定没什么好下场。而自己喜的矢野云，大概也只能就此埋在心底了。

“了什么事？”陈青絮讶然。

林楚红这样想着，不由叹了气。当下重要的，是将戏文里的虚幻一变为现实。只有这样，自己才能穿上真正的洒金绣袍，上真正的金银饰，而不是那些廉价的假货，也不用低声下气仰人鼻息。或者，更不必怕骆嘉怡再使什么诡计陷害林家戏班。而相对于现实来讲，自己的那些儿女私情，也就不算什么了。在这一瞬间，林楚红突然有重的怅然若失。

想到这里，林楚红站起，瞧着镜里的自己。镜中人容颜清媚，星眸，有十分动人的韵致。陈青絮心中暗忖，过个两三载，自己也便到双十年华。怕是年纪大了去，就会像那浔江上弹琵琶的女一样，变成昨日黄。到了该抓住命运的时候了。

矢野云说：“我正要送四小回去。你的戏听完了，再听其他人唱的，倒觉得他们的戏没有意思。”

林楚红懒得跟她多说，便糊带过：“倒也没什么大事。你们要走吗？”

林楚红听罢，敷衍地笑了笑，便从两人边走过去。这话若是换在平时听了去，她定然是开心的。只是今日实在没有心情，加上陈青絮在场，让她没了兴致。林楚红越过他们，去后台帮忙收拾行。当她将描龙绣凤的洒金戏服放行李箱的时候，恍然被失落攫住。她愣愣地瞧着箱里的戏服，觉得自己就跟这棉布制成的戏服一样，无论表面多光鲜，多惹人注目，本质上也只是个讨生活，谨小慎微地生活着的平民百姓。戏服是假的，上面的龙凤，只是一幻象。本质上，它只是一张廉价的棉布，被染了颜绣了图案，装成辉煌的样，却始终只能现在戏台上，一个演绎虚假世界的。

陈青絮一瞧见林楚红，招呼：“林姑娘，你瞧见我大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