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培清喃喃地说：“死了这么多人…”

“大哥？”陈青絮讶然。

“又下雪了。这样的大雪，能把血迹都掩盖掉了吧。”陈青絮下意识地对宁清远说。

大街上成一团的时候，陈培清却照例从凤楼偷偷溜来，去红袖馆去会绿云，大烟。红袖馆正在那大街的斜对面。大街上事的时候，红袖馆的老鸨赶将店门关了。一些恩客和**们伏到窗上去看闹。

“三少爷，我们在找四小，”碧绫急：“当时跟她走散了，她也没回家，我只好带人回来找找看。”

陈云英看着那女孩的模样。她的睛安详地闭着，白白净净的脸。齐肩长发，年纪跟陈青絮相仿。陈云英看着她，突然眶刺痛起来。他猛地抬手着睛，泪粘到手指上去。

远远地，他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陈云英回过，见碧绫带着几个下人赶了过来。几个人一边走一边喊陈青絮的名字。

陈青絮抬看了看宁清远，宁清远也在看着她，目光依然平静如冰。

陈青絮了，问：“你呢？你要去哪里？会一直在苏州城么？”

陈培清笑着，将绿云揽在怀里。不知过了多久，窗外，雪又开始落了下来。渐渐地，雪片越织越密。被清洁完毕的街血迹未消。但这新下的雪，却将血迹慢慢吞没，好像刚才血腥的一幕，只是一场幻影，而并未真实存在过。

宁清远看着她，清冷的眸也像是下了雪，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陈培清叹了气，又躺回烟榻上去，皱眉抱怨：“好好的心情，全被破坏掉了。青天白日的，就死这么多人，真晦气。”

绿云笑着回了烟榻，给陈培清把烟枪上，笑：“这算什么。只要躺在这里，那些不想留在脑里，都会统统消失。”

陈青絮摇了摇，说：“只是猜测。”

此时，陈青絮仰起，觉那雪片一片片地落到自己脸上，冰冷的觉直抵心里。

“我自己回家，你还是走吧。”陈青絮说：“苏州一直在通缉你，如今你又卷这事情里。”

陈青絮一怔，猛地回过，却见陈陪源带着十几个带枪的探员，现在后。

陈青絮话音刚落，突听有人冷笑：“宁清远，你走不了了。”

宁清远摇：“不会再留在苏州。我要去山东跟组织上的盟友会合。这次来，不过是接一个人走。而正巧遇到学生游行，和你。”

“这糟糟的怎么回事？”陈培清从烟榻上起，也揽着绿云的肩膀走到窗前，俯视窗外。

门去。

绿云嗤笑一声，托着腮吞云吐雾。半晌后，她将睛眯起来，幽幽叹：“我从北方逃难而来，前些日刚这家红袖馆。北方的战事多，这样的死伤本算不了什么。北方有更多的学生游行，说什么反对日本人。”

陈云英心中一惊，拦住几个人，问：“你们在什么？”

“青絮，到我边来。”陈陪源喊。

只见窗外一片愁云惨雾，路上堆满了尸。巡捕房的人在打扫街面，地上的积雪被血染红。陈培清打了个寒噤，手中的烟枪也掉到地上去。

“但是，血腥味还是能从积雪中透来。”宁清远说。

“什么？青絮她？！”陈云英着急地说，忙起去检查受伤倒地的人。但找来找去，也没见陈青絮。

宁清远清冷的眸中有了笑意。他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是日本特务？”

陈青絮望着他，问：“你是革命党？不是日本人的特务，也不是绑匪？”

他又急匆匆地跑回街上，但此时，游行的队伍已经散了。街上一片狼藉，一片惨状。有零落的尸躺在街上，血迹染红了地上的积雪。日本人已经走了，只留下巡捕房的人在清理尸。许多支离破碎的尸被巡捕房的人拖走。陈云英低看到脚边有个女孩，手指还在微微颤动。他忙蹲下去，抱起她。但在抱起她的同时，女孩断了气，血迹沿着嘴角淌来。

宁清远抬手将她发髻上的雪片拂掉，说：“平静下来了吧？我送你回家。”

绿云见状，替他从地上捡起来，说：“这场面，你之前没有见过么？我早在北方就看过了，而且见惯了。”

“该不会事吧。”陈云英额渗冷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