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了，我教你下一盘。”赵甲第摇摇，退弈城，指了指茶几上的工良好的榧木棋盘。

被那位枯黄国士蹂躏十多年，赵甲第的心态足够韧。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一名隐世大国手一对一连续指十几年的幸运儿，以前赵甲第视作理所当然，现在越来越珍惜这份一辈注定只此一回的幸运。

“还下吗？”蒋谈乐终于良心上不那么愧疚，笑着轻声问。

蒋谈乐轻轻拿着咖啡勺搅拌，有心不在焉。

蒋谈乐有犹豫，因为她终于知前年轻人浮面一分的实力，知当初拉唐文斌枪手实在太荒谬稽，与赵甲第对局，难免有自惭形秽。赵甲第却没有给她退缩的机会，坐在蒋谈乐对面，拈起一枚温圆的白永昌棋，他很喜这握着棋手微凉的觉，无路可退的蒋谈乐只好着迎难而上，依然是很虎虎的准，不过幸好赵甲第很照顾她的颜面，并不凌厉，就像一位浸半生棋局的老人牵着一个初学者的手，循循善诱，下棋的时候赵甲第并不多话，哪怕蒋谈乐棋力再弱落再差，也不会丝毫不耐烦和轻视，棋局结束，蒋谈乐如释重负，手心满是汗。赵甲第这才开始复盘，一不差，复制完成整个棋局，记忆力不可谓不惊艳，赵甲第讲棋的时候娓娓来，有成竹，让蒋谈乐有一“者方能言之浅”的悟，赵甲第并不会自恃棋力就居临下的温和语调，让蒋谈乐很放松，一局手谈，可能是她这辈第一次产生“手谈有乐”的觉。

赵甲第在晚上11离开公寓，持自己打车回去。

第二天赵甲第来得很早，继续在一楼厨房忙碌。蒋谈乐今天没课，耐心等着赵甲第闲暇下来的网络对战。吃过午饭，赵甲第被等不及的女老师去二楼下了一盘，险胜。下楼捣鼓了一下午，吃完晚饭又被蒋谈乐拉去弈城对局，大胜。

第三天，赵甲第忙了一上午，上午有课的蒋谈乐中午急匆匆从学校赶回来，说要送赵甲第去浦东机场，因为这家伙亲告诉她这些中药是要送给即将国的女朋友，开着奔驰轿跑，赵甲第亲手将一袋辛苦了好几天的东西到沐红鲤手上，因为秦沐两家不下十位的长辈都在浦东机场，准丈母娘秦晴只给了沐红鲤短短十分钟溜来去见赵甲第，沐红鲤拿着赵甲第的心血红着睛，扑到他怀里哽咽泣，赵甲第就这么抱着她抱了十分钟，沐红鲤被母亲促的时候几乎是一步三回，赵甲第来到蒋谈乐找到的一家靠窗的咖啡馆，看着一架架飞机冲云霄，有他这个年纪再城府成熟也不可能避免的伤。

蒋谈乐当然不可能挽留一个男人在她的小窝过夜，何况这家伙还是她的学生，不过等赵甲第走后，她坐在沙上，喝着温咖啡，怔怔神，终于记起去把手机开机，程滢无数个电话和无数条短信，打电话过去，那边女职业棋手笑骂好你个蒋谈乐，竟然边藏着这么位人也不敢好妹透一风声，你还想不想活啦。蒋谈乐笑上次不是给你传过棋谱吗，那个大国士无双就他啊。程滢惊讶我还以为只是业余棋手，只能怪这家伙隐藏实力，蒋谈乐，你老实代，国士无双的昏招是怎么回事。蒋谈乐坦白代是我让他下的。程滢有一无语问苍天的冲动，毫不客气骂蒋谈乐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到底跟国士无双是什么关系，竟然能让他在弈城为你故意输一盘，再不说我就要立刻提刀来见你了。蒋谈乐就一五一十说了一遍，程滢听完后思量片刻，叹原来是又一个柁嘉熹啊。蒋谈乐当然知91年生却跻中国棋坛前十被好事者称一声柁老的络腮胡第年纪比他大，看上去也比他年轻一，下棋的时候也比他帅一。程滢笑嘻嘻该不会你们有师生恋的苗吧。蒋谈乐愣了一下，拿着手机趴在沙上盯着榧木棋盘，摇不可能的，我对小孩没想法。

晚上即将大功告成的赵甲第则继续教她下棋，不急不躁，让蒋谈乐受益匪浅，有顿悟的快。

两个女人唧唧喳喳聊了足足一个半钟，程滢见赵甲第不像是有兴趣参加围甲和被中国棋院招安的散人，忍不住扼腕痛惜，蒋谈乐也懒得安，挂掉电话，洗了个澡，不知为何，可能是太小的缘故，总觉得弥漫了那个年轻人的郁气息，让蒋谈乐洗澡的时候有被偷窥的觉，十分羞，披着浴巾人浴后，更是连茶几上的棋盘看都不敢看一，习惯睡的她也刻意穿上许久不曾临幸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