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笑声来。

快到西山墙的时候，他清清楚楚地看见一只小白兔在他前面晃动。他想，这一定是谁家的小兔没有关好，偷偷跑来了。他想跑几步抓到手，先给人家保起来，等明天问好了再送给人家。

“行，行。”虽然他把声音压低了很多，但激动的情绪却有增无减“我就是咽不下这窝气。过去的几年，咱啥风险都

桂晴听了鲍福的述说，也着实激动了一阵，末了告诫丈夫：“这虽然是个好兆，但千万不能再告诉别人了，包括咱娘。我听老年人说过，这神灵的事儿说灵很灵，但一旦张扬起来就不灵了。”

鲍福大约从记事的那天起，就隐约听说过秦亘爷说给老伴的那些话：“别看前面的人家现在过得不如咱，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在村里冒尖儿。”老伴问时，秦亘爷解释：“已经有十几年了，每隔些时日，当夜人静时，我就会看到那只小白兔从咱的院里走，在他们的墙下消失。这是预兆啊！”这番话多半是秦亘爷的老伴跟鲍福的闲聊时转述的。两位老太太一应一答，谁也不会在意，惟有鲍福成家立业后才时常想起。今夜的邂逅，鲍福觉得绝非偶然。他真有些血沸腾，他要立即赶到家里，把这个不寻常的发现告诉妻。

这时候，他的酒意一下消失了一半，前浮现秦亘爷的影。

“这不正对你的把吗？”

吧？但不怎么说他们反正不是好人，要不为什么要打倒他们？至于后面的被打倒对象他就更不懂了。更为可笑的是，他居然把“中国”听成了“中学”有一天，他煞有介事地问母亲：“中学里的人都喝什么？”母亲笑了笑，告诉他：“大概喝面条吧。”他皱着眉说：“不对呀，是三个字。”母亲想了想，恍然大悟起来。她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告诉他：“那不是‘中学’，是‘中国’；‘赫鲁晓夫’是个人名，他是个苏联人，很坏。中国也有一个跟他一样坏的人，这个人就是**。”学智这才明白了。

“你知霍组长找我啥事儿吗？”鲍福脱衣上床，把桂晴搂在怀里。

就这样，小白兔在前面跑，他在后面追。小白兔来到了他家的西山墙，他看就要捉到了，可是展的工夫，小白兔却消失得无综无影。

鲍福回家时，已经是三更天了，胡同里漆黑一团。他没拿手电，只好一脚，浅一脚地往家里赶。

“你小声儿好不好？别把四邻都吵醒了！我可不愿意承担跟你吵架的臭名分。”

鲍福不由得愣住了。他用力自己的面颊，生疼生疼的，本不是在梦。他的思绪闪电般地回到了二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天也是这么黑，夜也是这么静，同样有一只小白兔在他的追赶下消失，而且消失的位置恰恰也是这个地方。

“我又不是诸葛亮，我咋知？瞧你，又喝多了！”桂晴显得不为所动的样。

“你提醒得好，不然我这没把门儿的嘴明儿一早肯定又说去了，真要是让她老人家知了，又不知要敷衍多少事儿来呢。”

“文艺宣传这没得说，别是拉，还是，他哪一样也少不了咱。可是在这档事儿上也只能风而已，不会搞多大的名堂来。我最关心的还是第一件事，如今我连半个党员都不是，人家党员一开会，好，我立即就变成了普通群众，哪有咱说话的份儿！什么贫农代表啊，什么积极分啊，那个用！没有你的真正位置，啥时候你都得靠边站！所以这次我得好好地跟他们较较真儿！是骡是咱拉来遛遛。”鲍福一提起大队的那帮人就来气儿。

“两件大事：一是村里要上搞一场声势浩大的整党建党运动，二是合反击右倾翻案风运动，把文艺宣传活动搞起来。”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文氏许久不能睡。几天来，建遵媳妇的影老是在她的前晃来晃去，她时常幻听幻视。这会她好像又听到什么声音了，好一阵不能平静。她忽然披衣坐起，然后端着灯到门外照了照。只见银汉沉，树木苍苍，并无其他端倪。然而有一声音却清清楚楚地撞击了她的耳鼓，这使她不得不陷良久的沉思。

秦亘爷就住在他的屋后。此人七十多岁，生得人不压众，貌不惊人，但骨里却藏有一双能穿云透月的慧。他只要仰望长天刹那，就能预知未来数日天气晴状况；天，当万萌生之时，他就能断定这一年哪些作丰收，哪些作歉收。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他不仅能预测一些自然变化规律，而且能说中一些人事变化趋势。当然，任何预言家都懂得一条最基本的预言法则：天机不可预。他们所“预”的正是事发展的一般规律。秦亘爷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