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福忽然兴起来：“二哥你这一提醒，我倒有了主意，明天你就等着瞧吧，我让你一百个放心，啥事儿没有。”

两支烟的工夫，鲍福便满面风地回来了。

“这你就甭了。你回去吃饭吧。”鲍福笑笑，扭便走。

两人又想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不妥了，才熄灯睡下。

正围坐在一块吃饭，一看到鲍福来了，纷纷站起来叔叔长叔叔短地叫着。鲍福招呼他们坐下，回问黄脸婆：“二哥咋还没回来？”黄脸婆把嘴撅成了一木桩：“他啥时候还记得有这一家人家？哪一天不是到了天黑得对脸儿看不见人的时候才回来！也不知又去找哪个烂货去了。”鲍福知再等下去又得听黄脸婆一大堆肮脏话，于是告辞：“嫂，我就不等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商量一下明天去文家屯的事儿。反正前两天我已经给他打过招呼了，等回来了你再转告诉他一声就行了。”说完，转就走。黄脸婆跟在他的后面：“要不要女的去？要不，我准备一下。”“不用了，你吃饭吧。”

鲍福刚要大门，迎面碰到了昭阗。他们俩就在大门站住了。

次日早饭后，二十多号人陆陆续续地来到鲍福家里，文氏一一跟他们寒暄。每个人都把一包用草纸封好的心和和一刀火纸给桂晴，这叫“抓果钱”

话音刚落，只见一位七十多岁的老人神抖擞地步院。老者瘦短材，稀疏的几白发梳向脑后，布满皱纹的脸上架着一副老镜，尖尖的下上刮得光。他上穿一见布白褂，外罩一件黑绸夹袄，下穿一条黑布，脚蹬尖布鞋，全都是新的，活脱脱的一绅士风度。

大伙儿一想，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便七嘴八地议论起来，普遍认为鲍福应该在街面上请一位懂礼数的老人带领着比较好。

桂晴上前拦住：“敢是黄鼠狼给拜年吧？你说，到底有啥事儿？不然我不让你去。”

鲍福回到家里，对桂晴说：“你先在家里先张罗着，我到文圭汝家去一趟，一会儿就回来。”

桂晴不解地问：“你去他家吗？”

昭阗听了，着一只烟：“我考虑在这风上，你多钱是小事儿，万一上面说你这是搞封建迷信，你咋办？”

鲍福说：“这事儿我考虑到了，他随后就来。”

这时，有一位五十多岁的人提一个问题：“今儿咱去的人倒不算少，鲍福大侄办的供品也很像样，可是咱们当中真正懂礼数的却没有一个。那文家屯在咱这一带可是最讲究礼数的，咱礼数不周也不是件事儿呀！”

“什么主意？”昭阗惊疑地问。

“你跟他们不一样。”昭阗把烟从嘴里来“你现在刚刚被确定为考察对象，文圭汝、冯保才一直都在盯着你呢，我劝你还是谨慎一儿为好。”

大家一便认他是文圭汝的父亲文先实老汉。大家有的称呼他大爷，有的称呼他大叔，也有的称呼他大爷爷，还有的称呼他老爷爷。彼此见了面，都亲得跟一家人似的。老汉不像他的儿那样让人难以接近，老人家一向格朗，言语风趣，有问必答，毫不遮掩；他虽然年逾古稀，但仍然嗓音尖亮，乐唱健谈，无拘无束。在村里人看来，他是一位最懂得礼数的老人。然而，仅仅因为他是大队二号人的老爷，所以人们平时跟他接说归说，笑归笑，一般家里有事儿是轻易不敢惊动他老人家的。能把这么一位重量级的人请来办

鲍福趴在她的耳朵上小声耳语了一番。桂晴听了，诧异一笑：“什么？这主意你也想得来？赶快去呀！去晚了人家可就睡下了。”

鲍福说明了来意。

鲍福低着用脚转悠一个泥儿，有些心不在焉地说：“这都是你大婶张罗的，不然她跟我生气呀！我想让桂晴好好劝劝她，谁知桂晴刚一开，就被她骂了一顿。”他抬起来认真地说：“我看也没什么。前几天村东冯家那边不也是这样办的吗？”

“好事儿，回来再告诉你。”冲她神秘地一笑，要走。

“说好了？”桂晴迫不及待地问。

看着人都来得差不多了，有人开始提醒鲍福：“人上就到齐啦，准备上路吧。”

“还用问吗？”鲍福很自信地回答“那边的事儿就这样定了。这会儿咱俩再共同想想，明天的事儿还有什么没考虑周全的。”

昭阗见他走了，便“咳”了一声，摇了摇，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