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程无量啊。”
鲍福终于听明白了:原来你小子是劝我投降的。他妈的,亏你想得出,老子不愿意参加生产队的劳动,就是因为不乐意接受别人的管制。你小子倒好,替人家当说客来了,说来说去还是想给我套上个紧箍咒啊,真他妈的扯淡。鲍福一气之下真想把他轰出门去。但转念一想,猫戏老鼠的游戏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于是便镇静下来,面无表情地问:“你仁兄真像你说的那么神通广大吗?”
“千真万确。”卞仕毫不含糊地说“您要不信,随便打听打听,人家张大拿虽然一不做官,二不当差,可他在咱邑城这一带没有办不成的事儿。莫说平民百姓见了他点头哈腰,就是地方官跟他打交道也得礼让三分。”
“听卞兄的意思,今儿我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老弟是聪明人,再深的话我就不用多说了,您掂量着办。不过看在朋友的份儿上,我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下,我大哥这人历来为人仗义,黑白两道儿都亨通得很。别的不说,就你们程彰集公社工商和税务的头儿都跟我大哥有交情。将来这两个部门跟老弟过不去的话,请跟我大哥言语一声,我大哥肯定会鼎力相助。‘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
“谢谢卞兄这么看得起我。不过我这个人你还不太了解,我非常不信邪,我打小就认准了一个死理儿:凡是别人能做得到的,我肯定也能做得到,而且在同样的条件下我还可能比别人做得更好。譬如这照相吧,一开始谁都不支持我干这一行,就连懂行的人都告诫我,没有个三年两载的功夫,是不能独当一面的。可是后来呢,谁的话我都没听,不是照样干得好好的吗?卞兄请放心,照相机我既然买来了,就打算长期干下去了,至于今后的路子嘛,我有我的考虑。但不管怎么说,同在一个天底下,只要有人家吃的,就绝对少不了我喝的。”
卞仕一看靠吓唬是起不了作用的,于是又变换了一副嘴脸儿:“老弟的锐气当哥哥的绝对钦佩,但是常言道:‘独木不成林。’‘三个臭皮匠能顶诸葛亮。’以老弟的锐气加上我大哥的谋略定能成就出一番千古佳话。老弟,人生在世,光阴荏苒,转眼就是百年啊!至于兄弟的能力,我卞某一万个佩服。老弟也是久闯江湖的人,岂不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话?你如今正当血气方刚之时,本该成就一番大业,无奈生不逢时。若兄弟生在几十年前,说不定能成为名扬千里的富豪呢,可是现在就不行,英雄无用武之地啊。老弟若答应跟我大哥合作,我敢保证,不出两年,要啥有啥…”
等卞仕说够了,鲍福才笑道:“恕我直言,你这套战术应该叫‘激将法’吧?老实说吧,这些话若是讲给村里的婆娘们听,或许她们还觉得新鲜;如果讲给同行们听,就有点儿小儿科了。你知道这样的战术都适应哪些听众吗?头脑简单、性格直爽的那种,一用就灵。我就纳闷,咱们仅仅是第一次打交道,你怎么就敢肯定我是那种人?”
“不不不。”卞仕被噎得满面通红“老弟,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的诚心天理可表,要不咱兄弟两个现在就跪在地上结为生死之交。”
“不敢高攀。”鲍福不卑不亢地说“你以为生死之交是跪在地上结下的吗?那不过是一种议事。真正的生死之交,那是志同道合的人在危难关头结下的,不是强迫的,也不是商量好的,而是心里自然而然地结下的。你不觉得跟一个陌生人初次相遇就八拜为交太草率了吗?你跟你那位所谓的仁兄也是在这种场合下结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