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烧了半锅，俩姑娘把屋抹一番，然后就听到娄小虎吵吵饿了，张罗饭。

“这回要喝西北风喽…”娄小虎摆一张苦瓜脸。

“俺都不怕，你跟着掺和啥。”田老蔫别看蔫了吧唧的，还有个倔脾气，老话怎么说的了，蔫萝卜辣心啊。

等屋里的烟放没了，田大康找来掏灰耙，把炕里面的陈货都来，又火试试，这回就好烧了。

此情此景，知青们心里也乎乎的，有一回家的觉。这些村民没有言巧语，更没有啥豪言壮语，但是那对待亲人一般的质朴，却叫他们心逐狼，难以平复。

刘燕睛里面雾蒙蒙的，在明明小脸上亲了一，然后伸手把大猫抱过来，跟它贴贴脸：“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兜里有个发卡，一会送给你？”

“咳咳咳…”娄小虎一边咳嗽一边冲屋，还带来一烟。他泪哗哗的，一边睛一边说：“这咋好的，光冒烟不起火…”

郝刚从兜里掏一沓钱，来的时候，上级给六个月的伙费，以后就不了，跟社员一样挣工分。

“田爷爷，那就麻烦您老了…小虎，来帮着搬行李。”郝刚心里也是一，刚才见到破烂屋的郁闷一扫而空：环境差不要，只要人好就比啥都。

后面还跟着二牤他们，有抬着八仙桌的，也有拿着碗筷，八叉脑袋上还扣着半拉葫芦瓢。

田老蔫也六十多了，平时话不多，人也老实，一辈都是老跑。今个家里成了知青，他也兴，咋的也比他一个人闹啊。

“这只大猫给刘跟何…”明明怀里抱着一个黄白的大猫，油光锃亮，咙里还发呼噜呼噜的声音。

“都多长时间不烧火了，一会找人掏掏炕。”老会计领着大伙先冲到当院，往烟囱上瞅瞅，一烟都没冒。

蹲在门吧嗒着烟袋的田老蔫忽然发话了：“俩丫上东屋，俺一个老孤，跟仨小伙睡一个屋。”

刘燕乐呵呵地就要搬行李，却被何惜拉拉衣角，然后听到老会计嘴里说：“东大西小，不能坏了规矩。”照习俗，长辈住东屋，晚辈住西屋。

老会计往上推推镜：“这个先不忙，告诉你们个实底，队里也没余粮了。”

“饭菜来喽…”田大康的声音在门响起，只见他端着半盆粱米饭，后面是队长婶，一手端着一个小盆，里面是菜，一小盆鱼酱，一小盆蘑菇炒小白菜。

“我叫明明…哥哥们先吃饭吧，一会就凉了。”明明拍拍大猫的脑袋，然后就转过，被田大康领屋。

“社员活中午吃这个，给你们也带几份来。”田大康把饭盆放到炕沿上，然后乐呵呵地说。

“明明…”何惜念叨着这个名字，想想小家伙的睛，喃喃：“小姑娘真好，心灵比睛还要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