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没什么啊。人总得有…总得有犯傻的时候。”朱漪泓再明白不过，那一句“何苦”里的推拒之意。她说：“而且，总有些东西，总有些人，会让人觉得，要是错过了，恐怕会后悔一辈的。我不想背负着这样的心情过一辈，更不想压着这样的心情去面对别人。你不是也说过嘛，有时候，哪怕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是最差的选择，还是会去选择的。师父…你教的，我一直都好好在学呢。”

“明天吧，或者后天…”朱漪泓的语气不很确定“反正去散散心而已。装修的事情我已经扔给老爸了，他回来找你喝酒，好歹要给个面哦。他现在可是工作室的影友团的小目呢。”

萧永没有说话。朱漪泓的嘴角又翘了起来，眨了眨睛，里的那一抹雾平均分散到了最鲜亮动人的晶表面，焕发尤其夺目的光芒。以她跟随萧永不短的时间，对萧永的了解，她知，萧永什么都不说，不是因为犹豫于是不是要拒绝她，此时此地此刻，拒绝是必然的。而是在犹豫怎么说这样的话。归到底，萧永是个温柔的男人。不过，哪怕对于这样的情况，朱漪泓也早有准备了。她侧着，说：“师父，我和你讨论个事情吧。你看，我现在的棚拍技术，室内用光布光技术，构图技巧什么的，短期内大概是很难有什么长了。而且，我的目标是成为和你一样伟大的摄影师…好吧，也许不是那么伟大。但是，至少是一个全面的摄影师，而不是现在这样，所谓的一女人像摄影师。我想，是不是能给我假期，让我去走走呢？”

萧永对她说这些话，大概是在描述自己当初逃到黎去惨淡经营的时候的心绪。而现在，这句话却反弹到了萧永自己的上。

萧永并没有觉得朱漪泓一边等于直接告白的话和她对自己“师父”的称呼之间有什么矛盾，那是眷恋的不同形态而已。

朱漪泓刚才形容装修的那兴彩烈消褪了，代之以淡淡的哀伤和决然。她是个聪明漂亮的女人，一个已经在职场上经过了洗练，又在摄影师的路上，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爆发式地崛起，也由此得以见识了无数人生的女人。她非常明白自己在什么，自己要什么。她此刻的毅然决然，恰如当时她抛下在羽星广告的优渥而让人羡慕的工作，来给萧永当学徒的时候。只是，作这个决定的勇气，要比当时更宏大一些。

经历了太多之后，对于温情和家的期望远远压倒了对激情和意的需要。而萧永，在盘算着怎么能在大家都陷得太以前，将这样的事情冷却下来。他期待一个家，一个无论自己发生了什么状况，都会陪伴在自己边的女，有一个聪明而且能继承自己衣钵的小男孩当作附赠品也不坏，他并没有狭隘到那个地步。可如果没有这样的情况现，或许他真的会像当初所想的，在自己现最糟糕的状况之前，抛下所有的一切，远远地走开，在所有人的视线里消失，永远不让人看到一个和光线绝缘的自己…不是哪选择，他觉得，时间都不多了，而他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玩情游戏这奢侈的事情，还是留给别人吧。

这招够绝的，萧永皱着眉。这抢先说要暂避的话，却是不给萧永摆拒绝的话或者疏远她的机会，脆自己先跑开了。或许，旅途能够抚平伤，和对于她之前忙于工作而迟缓莫名的行动的一懊恼，或许能够有新的奇遇，但至少是在现在这个当，让萧永不至于尴尬和为难的一个不错的方式。于任何理由，萧永都无从反对和辩驳。而且，朱漪泓的确是太累了，一边心工作室的业务，一边孜孜不倦地研究摄影技术，这一年时间，如果不是朱漪泓，压不可能有现在的工作室和整个园区整饬的规划、制度，也不会有许许多多的合作机会。现在，龙冬完全可以接手经营方面的事情，朱漪泓的确是需要休息和调整，才能度过这个倦怠的瓶颈期。但是，她在这个当，在说完这些事情之后飘然离开，却会让萧永始终抱持着一的不安。

“何苦呢？”萧永破开了沉默，直截了当地问。

萧永叹：“好吧…准备去哪里？准备…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