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丁海霞和王小妮睡醒以后不约而同地哈哈大笑，却原来两个人都很能将就，在沙发上就那么歪了一宿也没觉怎么不好。她们洗漱完毕，简单化了淡妆就下楼了，走在清静的街上，丁海霞说：“我请你吃早，你喜吃什么？”

丁海霞却拦住王小妮：“让他去吧，他也该为别人服务一次了。”

丁海霞：“你不要因为我在省政府工作就拿着劲儿说原则话，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那样我会舒服些。”

两个人说笑着走了建设局机关堂，里面还没有什么人，却见一个中年男人脸沉着坐在角落里独自吃着什么。王小妮吓了一，立即神张地噤了声，连买早时，也对窗师傅细声细语，小心翼翼的。当她们俩找了另一个角落坐下以后，那个中年男人突然现在她们面前，吓得王小妮“噌”一下就站起来了，桌上的一碗汤圆整个摔在地上，腾腾的汤泼了一脚，而一个个汤圆满地。

中年男人对王小妮不屑：“小妮，什么亏心事了，吓成这样？——”然后他把脸转向丁海霞：“你长得像一个人，请问你的名字？”

丁海霞在一刹那间就确立了自己的战略战术，她要先声夺人，治住对方。她微微哂笑：“你说得不错，我长得像丁海珍，我就是她的妹妹，我叫丁海霞，现在还是梁大民的副秘书，省政府机关二副长——而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郭增省吧？”

王小妮：“‘傻老婆认大个’啊？我要吃就吃鲍鱼，不论大小。”

丁海霞挽住了王小妮胳膊，：“对不起啊，哪天老认认真真请你吃一次二斤一个的大海蟹。”

郭增省：“错！我们的工作就是为别人服务。过去我在桥梁公司，是为客服务，现在坐机关，是为企业服务。”

郭增省用手指着丁海霞：“你这个妹——不，小姨！说话太尖锐！”

普洱茶还袅袅地升腾着气。

丁海霞：“鲍鱼就鲍鱼，咱上港里面的饭店吃去。”

郭增省果然给王小妮买了一碗汤圆来，恭恭敬敬地摆在王小妮面前，然后拉把椅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们俩把早吃完。王小妮拘谨得好几次把勺伸得过或过低，就是喂不到嘴里。这么说好像夸张，其实当时的情况真是这样。一方面王小妮为郭增省给自己买了汤圆而惴惴不安，另一方面，又觉得和丁海霞这个省长秘书坐在一起吃早有些攀了，于是自惭形秽。这一切丁海霞完全看在里，但她也没法阻止王小妮不去胡思想。

轻易不见面的女同学请一顿早，也显得郑重其事，尤其丁海霞这个冒牌的“市长秘书”请的客，在王小妮里更是非同一般。

王小妮摇晃脑：“我不告诉你。”没走十步路，王小妮终于持不住了，就说：“你夜里说了一宿梦话，不停地叫着郭增省的名字。”

王小妮胀红了脸对丁海霞：“昨夜让你在沙发上歪了一宿，慢待了啊！我不知你早已是省长秘书了啊！”丁海霞对王小妮的这一十分了解，一旦告诉她实情，她蓦然间就会仰视你，并且从心理上与你拉开距离。其实这正是丁海霞所不愿意看到的。当然了，如果你是个普通的工人或农民，王小妮还会看不起你。所以最保险的姿态是和她一样份的普通机关。也许这么看王小妮过于冷酷，王小妮的可之还是多的，但事实就是这样，王小妮就是王小妮，不是丁海霞。人和人是有差别的，你不能要求别人和你一样，即使你非要那么要求，别人也本不到。

丁海霞：“奇了怪了，你怎么会知我的想法？”

王小妮怎么能让郭增省给买早呢？那不要吓死她么？她急忙喊：“不要，不要，我自己来！”

丁海霞有些尴尬，说：“太可怕了，我这辈不了保密工作！我说梦话你不害怕吧？”

这次到郭增省大吃一惊了，不仅他吃惊，连王小妮都惊得目瞪呆。却原来丁海霞是这个份，而王小妮事先一也不知，丁海霞城府太了，本就没告诉她。但她突然就理解丁海霞了，那么重要那么的职位怎么能随说呢？郭增省在吃惊中微微躬了一下腰，算是礼貌，然后对王小妮：“小妮，你等着，我去给你买一碗去。”

丁海霞：“你怎么知我要去建设局？”

但王小妮怎么能让丁海霞钱呢？那不是小看了她王小妮吗？她说：“你请算什么？去我们建设局机关，尝尝上海味儿的小笼包和宁波味儿的汤圆去。”

她们吃完以后，郭增省就拥着丁海霞往楼上走，完全甩开了王小妮。丁海霞便觉得不妥，说：“小妮走啊，快跟上。”

王小妮：“你是非去建设局不可的，而且是非见郭增省不可的！”

王小妮：“害怕倒没有，就是吵得我醒了好几次。”

丁海霞便接过话：“那是一霸气，接受别人服务却不愿意服务别人。”

上楼了郭增省办公室以后，丁海霞扫视了一全屋，觉也和一般企业老板的办公室差不多，沙发、老板台、茶几、国旗、电脑，诸如此类，也仅此而已。屋里整洁空旷，十分光。郭增省递给她一瓶矿泉，说：“我这人太懒，没有给客人沏茶的习惯，这么多年也没练来。”

而王小妮却有意放慢脚步与他们拉开距离。郭增省也说：“甭叫她，她天天跟我见面，熟得不能再熟了，这会儿不跟着我没关系，工作上跟着我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