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元旦过后，再过二十多天就是chun节。这段时间里，王志飞主要忙着看望老干bu，wei问各条战线的职工了。只要一有时间，他就找人谈话，或者听取各区县书记、县长的汇报，通过谈话，观察一个人的气质、语言、和分析问题的能力，他再对来人zuochu自己的判断。王志飞给省委书记zuo过秘书，又有十几年地方官员的经验，对观人术有一定研究。在这一点上，他最佩服清代的曾国藩，zuo官zuo事zuo人皆有一tao。从gen本上说，王志飞认为，曾国藩绝不属于第一liu的聪明人，从他每天要练一页字，活的年纪又不大就可以看chu来，他只是勤奋，结果把自己的jing1力过早地耗尽了。曾国藩有xiong怀，会用人，这是他的长chu1。他能看到别人的特长，愿意给人才搭建平台，不怕人才超过自己，他才取得了成功。王志飞觉得，自己现在有充分的用人权了，一定要通过制定新的游戏规则，选ba一批新的干bu上来，改变东亭官场的庸俗气。

离chun节只有十几天了，早上起来，王志飞听到外面有很嘈杂的声音，似乎还听见有人喊口号。他mingan地意识到，这是有人游行。弄不好就是棉纺织厂的工人。打通市委梁秘书长的电话，梁秘书长简单地说了一句自己正在现场chu1理，十分钟以后赶回来汇报。一会儿，梁秘书长就气chuan吁吁地到了王志飞房间，yan睛里满是血丝。

他说，前几天就有人透lou消息，棉纺织厂的职工打算在chun节之前举行大规模的游行，向市委领导施加压力，解决职工的生存问题。厂子停产半年了，许多工人三个月没有领到工资了。yan看年关又要到了，没有钱怎么过年啊！有人一挑tou，工人们本来就对几任厂领导不满，认为是他们搞垮了厂子，响应的人就很多。今天上街的有几千人。得到消息后我就迅速成立了一个小组，连夜chu1理这个事情，本来想chu1理完了再告诉书记。结果忙活了一夜，工人们就是不听，说他们上当多次了，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上街，让新闻媒ti报dao报dao，最好让省长也知dao，看你们市里还敢不重视！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已经把临河区所有的警力能调动的都调了，布置在从棉纺织厂到市委大楼的路两边，确保不chu现踩踏事故，不死人。和工人代表也接洽过了，他们提chu要见你。我没有敢贸然答应，看书记有什么指示。

王志飞说：“半月前不是召集几家银行开过会了，行长们不是都答应解决点资金，先过完年再说吗！”

梁秘书长说：“现在我们这被银行定为高风险区，银行也学jing1了，也就是你chu面，才放了一点点，算是给点面子而已。区区400万元，对于一个有3万多下岗职工的厂子，gen本就是杯水车薪，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没有3000万左右的资金，看来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王志飞对梁秘书长说：“你打通市财政局董局长的电话，我问问他那还有多少钱可以用。”

打通电话，老董一听打他的主意，就急了，说：“书记啊，我这实在是没有多少油水了，市直机关公务员的工资、年终奖不能不发吧，老干bu不能不wei问吧，还要开团拜会，wei问省里对口的有关bu门，我这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再挤也挤不chu500万了。再说500万对于棉纺织厂，也济不了什么事。”

王志飞说：“好吧，知dao了。”就挂了电话。

看来不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这个年是过不去了。王志飞只好打通了省建设银行行长孙自qiang的电话。孙自qiang是王志飞的高中同班同学。考大学时，王志飞去了北京，孙自qiang则去了上海的一所财经学院，毕业后一直在省城的银行工作，直到zuo了行长。

打通电话，王志飞开门见山地说：“兄弟你得帮帮我，你不帮我，我就没办法回省城过年了。”

孙自qiang是何等明白人，就说：“你什么事吧？是不是你那个破东亭又没钱了，找我贷款？”

王志飞就把工人游行的事说了。

孙自qiang说：“东亭的经济情况这两年很不好，各家银行已经不敢再放款了。也就是你开口，改成别人，我早一口回绝了。看在咱们多年友谊的基础上，我答应给你3000万，算是我对你主政东亭的支持，但人情是人情，规矩是规矩，有一个条件，要用棉纺织厂的地pizuo抵押，一旦还不起，我也好有个退路。”

王志飞说：“好你个孙自qiang，够黑的！借机敲竹杠来了！好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tou，谁让我们东亭穷呢！等有一天我们东亭富裕了，有你们求我的时候。好吧，只要给钱，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你尽快安排人落实，最好一星期内办好，我这在等米下锅啊！”孙自qiang说：“没问题，钱一个星期可以到位。”

有了钱，王志飞就有了底气。他对梁秘书长说：“工人们不是想见我吗，我chu去见见他们，当面jiao谈jiao谈，效果可能更好点。”

梁秘书长就有些犹豫，担心书记的安全。

王志飞说：“怕什么，我们是共产党的干bu，不是封建社会的大老爷！我们只要踏踏实实为老百姓zuo事，老百姓会理解的。老百姓闹事，都是有原因的。最关键的是，我们的各级官员没有把事情办好，老百姓才有怨言。事情办不好，连面都不敢见，假如我们是下岗工人，我们会怎么想？”说完就往外走。

梁秘书长看拦不住，只好给市公安局林局长打电话，让他提前zuo好安排，预防不测，保证王志飞的安全。

王志飞从东亭宾馆的后门走到市委大院，离大门还有100米，就看见市委大门已经被堵得水xie不通。几十个警察守住大门，在市委大楼两侧，停了十几辆警车，里面都是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正在等待上级命令，随时准备chu击。一见王志飞走chu来了，市公安局的林局长连忙跑过来汇报情况。他说初步估计这次游行的人有3000多人，把整个东亭大dao都站满了，现在jiao通已经全butan痪。市公安局和临河区已经chu动了800多名警察上街值勤，并且命令各县的防暴队火速增援。

王志飞说：“不用了，对付老百姓，用那么多警察干什么！除了留一bu分维持治安，其余的全bu撤下来。不然工人们以为我们要抓人，会更加抱团，疏散就更难了。”

看看chu去也是luan糟糟的，也谈不了什么。王志飞就对梁秘书长说，让工人代表到他办公室对话。

一会儿十几个工人代表就到了王志飞的办公室。其中为首的是棉纺织厂退休的工会主席老张。看到新上任的书记亲自接见大家，工人们都很激动。王志飞安排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上烟，倒上茶，挨个请他们发言。工人们纷纷表达自己对厂领导的看法，不外乎是腐败，大吃大喝，luan佘销货wu，搞裙带关系，发不下来工资，领导照样坐进口豪华轿车，吃喝一点不少，luan搞男女关系等等。

王志飞表示，对工人们反映的问题，市委一定会高度重视，ma上就组织工作组进驻厂里，彻底查清楚历任领导的腐败问题，该chu1分的chu1分，该法办的法办，决不姑息。至于工人们的工资问题，我已经从省里协调了一bu分资金，一星期后，就会有3000万元到账，保证让大家过去这个年。chun节过后，市委就讨论棉纺织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