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的从楼的天窗上一探来，脸顿时就像刀割一般地阵阵刺痛，睛也本无法睁开。

“夏大！你能不能站下来跟我说话，你站在那样的地方，你让我怎么给你说，我又怎么能把话说得清楚！”李成一边竭力用平静的话语跟夏玉莲谈着，一边想着自己究竟应该怎么办“夏大，就算你不下来，那你坐下来跟我说话还不行？”

“李厂长，你别我。”也许是顺风的缘故，夏玉莲的嗓音尽非常柔弱，但李成却听得清清楚楚“你是知的，我已经活不了几天了。你一儿也用不着为我担惊受怕，我死了，也就不拖累家里，不拖累大伙，也不再拖累你了。我死了，我不受罪了，大伙也都不跟着受罪了。我今天能爬到这上面来，就没想到要再下去。”

李成有些瞠目结地愣在那里，他朝那个瘦削的背影呆呆地看了片刻，才慌忙说：

他默默地站在那里，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喊，他觉得不能喊；走，也本不敢往前走。因为在这地方，这情况下，任何一个闪失，都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

也许是风太大了，也许是天气太冷了，也许是因为时间太长了，而夏玉莲的也许是太虚弱了，李成站那里好一阵了，夏玉莲都好像本没有察觉到，甚至连也没有往后转一转。

夏玉莲此时叫他叫的不是李市长，而是十多年前的李厂长！

还有一个觉烈地撞击着他的心扉：世界上许多事情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只有你心里有她，她心里才会有你；只有你时时刻刻在关心着她的生存，她才会这么为你而舍生忘死…

夏玉莲站的地方实在是太让人可怕，太让人担心了。她是站在楼四周边缘大约有二尺的砖砌的栏台上，这糙而又剥裂的栏台，大概还不到二十厘米宽，而板单薄得几乎能让风刮走的夏玉莲就摇摇晃晃地站在这不到二十厘米的栏台上！

“好了，我说过了，你不要我，我现在就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事？你自己到底有没有事？”

“…不要过来！”

商业中心大楼其实是一座为了省钱而偷工减料了的廉价工程。在下边临街的这一面看，商业中心大楼大宽，但这只是个假象，从后面你一看就会明白，这座楼越到上边越窄，而等你到了楼上时，才会真正发觉这座楼窄小得几乎让人吃惊，整个楼的面积多也就是二百平米左右。所以李成一上来就惊奇地发现，他站着的地方，距离夏玉莲站立的地方竟是这样的近！他甚至突然萌生一个冒险的念，只要他再悄悄走去两步，然后一个猛扑，只须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把夏玉莲从死神的边缘上拉回来…

“夏大！是我呀，我是李成！”

“…什么事？”李成到不解地问。

“这些年，我们都离得远了，这会儿记着的都是你那会儿的事。那会儿我是清楚你的，大伙

“…夏大！”李成鼻阵阵发酸，但却有些生气地说“你怎么能这样想！你要是这样了，就没想想大伙心里会多受罪！你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孩们想想，也应该为这个厂想想，还有，夏大，你就不为我这个中纺的老厂长想想！还有梅梅，明明…”

“李厂长，我知是你。”夏玉莲仍然背对着他，仍然那样让人心惊胆战地站在那里。

义：确实只有她，只有像她这样千千万万的工人，才是我们这个国家的主人！才是我们这个国家的脊梁！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中砥！

第一个让他本没料想到的觉是，在这个附近几乎没有什么层建筑的城市郊区，也许是太了而又一无遮拦的原因，刺骨的西北风竟是如此的劲凶猛！怒吼着的寒风裹卷着尘沙，不仅让他睁不开，而且得他几乎连气也不上来。

他迫自己持了片刻，然后一站了上来。

他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然后一下便像僵住了一样站住了，他分明地听到了一个非常虚弱非常沙哑但又非常清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