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基让司机小王故意落在后面,等众人走散,并确定不会有人再折回来了,就打了两个电话,确认事情安排好了以后,就拨叫了蔺明蛰入住房间的电话。
电话铃声只响了一下,蔺明蛰的秘书霍处长就接听了,杜念基说明了来意,霍处长就把话筒递给了蔺明蛰,蔺明蛰在电话里说:“小杜你又要搞什么鬼把戏?”
杜念基笑嘻嘻地说:“报告领导,听说您要到我们省来,有两位老人非要见您一面不可,一位是我们军分区离休的张副司令员,另一位就是我的父亲。本来我是要为您挡驾的,可是挡了我父亲,却挡不住张副司令员,如果我再不向您通报一声,老人家恐怕就要闯宫了。”
蔺明蛰听了,并不感到意外,笑着说:“只怪你不早告诉我一声,现在搞得我措手不及。快请两位老人过来吧,我在此恭候。”
“那就只好打扰您的休息了。”杜念基说完,立即又打了一个电话,只一分钟的工夫,一辆小车就停在了培训中心的门前,身材魁梧的张副司令员和杜仲仁互相搀扶着走下车,蔺明蛰已经笑呵呵地站在大厅里等候了。
张副司令员抢先上前,动情地用手抚摩着蔺明蛰的脸庞,大声说道:“大明子,你长得越来越像你爹爹了!”
蔺明蛰的眼圈微微红了起来,双手搀扶着张副司令员的胳膊,恭敬地问:“张叔叔身体可好啊?”
“好,好,就是气性大,看不惯的事情就要骂两句!”老头儿的大嗓门在大厅里回荡。
蔺明蛰拉住了杜仲仁的手,说:“老前辈,您好啊?”
杜仲仁笑着说:“您叫我老前辈,我还得叫您老领导啊。蔺处长好。”于是几个人说笑着上了楼。
来到房间,杜念基和霍处长争着为三个人倒上茶,随后恭敬地坐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三个人一起回忆往事,并不插话。
张副司令员并不在意有外人在场,操着大嗓门儿说:“我是行伍出身,是个大老粗,可偏偏喜欢跟知识分子打交道。那个时候,别人都不愿意跟你爹爹交往,可我就是不怕,你别看我是空军出身,林彪的那一套我就是看不惯,后来反倒因为他受了牵连,你说这到哪儿说理去!”
老头儿年事过高,说话也着三不着四的了。好在蔺明蛰并不在意:“当年只有您张叔叔是我们家的常客。我们家从军区搬回北京的时候,我才二十几岁,一晃就这么些年了。父亲就是在病重的时候还常常念叨您老人家呢!”
“可不是!我去301医院探望他的时候,瞧他那精神劲儿还好好的,怎么回头就…唉!”张副司令员拍着大腿遗憾地摇着头说。
“我们也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吧?”蔺明蛰的表情恢复了正常,似乎不愿意再提起往事,就问坐在一旁的杜仲仁。
“二十五年了。过了这么些年,您没见老啊。”杜仲仁说。
张副司令员说:“老杜是个老实人,可惜就是太老实了。我们是老干部大学时的同学,关系最要好。看见他我就禁不住想起你爹爹,你们都是金融专家啊,没想到和我这个粗人交上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