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达功笑了笑，那笑很有空调的味。这词也是其鸣独创的，特指那些会对上司笑的人。空调的功用是什么？夏天凉，冬天，总能让人舒服。其鸣这阵就觉有舒服。

其鸣的心情就这样让吴达功破坏了。说破坏一不为过，这个下午他本来要思考一些事情，也想对自己的工作有个整构想，现在他却不得不对付那封信。

兴许，也是一惺惺惜惺惺吧。

那天陪同其鸣去的有政府副市长、组织副长及政法委几位副书记，吴达功对这些人都很尊重，但尊重里面却有一份掩不住的熟络，这是明人一就能看来的。主客双方那坦然、从容，还有会心的神、不加掩饰的微笑，都在向别人炫耀着他们关系非同一般。上面去的人如此，公安局内更不一般，要不其鸣怎能说他群众基础不错呢？相比之下，那个沉默寡言的李江便逊得多，孤零零的，有让他这个新来的主领导同情。

别是他的群众基础，看上去很不错，上上下下关系得非常活泛。活泛这个词，在其鸣心里是有某意味的，也许是他总也不好周边关系的缘故，每到一，对那些特能好关系的人其鸣便特别注意，暗暗地也有过羡慕。真的，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丰富，其鸣越来越觉得，不好关系是一劣势，无论什么人，一旦被孤立起来，你的结局便注定是失败，而且败得还很惨。

"有事？"其鸣轻轻把目光搁上去，温和地问。

"没啥急事，"吴达功说，"我刚跟谢副书记汇报了下一阶段的工作打算，过来跟您请示一下。公安系统的大练兵就要开始了，想请您现场指示。还有，"吴达功说到这儿，停顿了片刻，变换了一下坐姿，才接着说，"全省监狱系统的综合整治工作已告一段落，有消息说，我们市的经验突，省上已打算树为典型，可能西北五省的同志要来参观取经，这事我们想早准备，计划还没拿，想请您的指示。"

欧兰是省内知名的教育活动家，也是个慈善家。，她跟其鸣的关系可谓不一般。早在读大学的时候，其鸣就受到欧

吴达功脸上的笑僵了僵，僵得很短暂，几乎不易察觉。他又等了等，仍不见其鸣有谈信的意思，况且他的视线里也看不到那封信，这才起，礼貌地告辞。

但是，其鸣断定，这些都不是吴达功今天跑来要说的话，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那封信，那封信才是他最想表达的东西，也是最私人的东西。可是他却只字不提。不提也好，其鸣自己还被那封信得丈二和尚摸不着脑呢。想到这儿，他再次笑笑，温和而又客气地说："这些工作都是你们提前了的，我刚来，情况还不掌握，你们只原来的计划往下就行，有什么需要我面的请及时通知我，你看这样行不？"

其鸣笑了笑，这样的汇报他的确很少听到，仔细揣一下，却很有学问。先是跟谢副书记汇报下一阶段的工作，仅仅是汇报，没提请他指示的话，工作也是下一阶段的打算，笼统而不。的都到了他这里，大练兵，声势浩大，也很有号召力，当然关注的程度也肯定不一般。典型，这当然是贴金的事，谁不盼望着当典型？参观取经，就更能说明问题，这些工作都请他指示，意味便很明确。

吴达功微笑着来了，秘书小田轻轻合上门，很知趣地退到了外面。其鸣起，让座，目光不经意地扫了吴达功一。吴达功个，比其鸣一个，材保持得很标准，没发福，也不见领导肚，让人一下就联想到他是否在队上吃过饭，其实却没有。他也是科班，西北政法学院毕业，据说学校期间就很活跃。

说完，吴达功便掏笔记本，等着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