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吧，三叔，我全说了，他们，他们要杀我啊——”小六的哭嚎响起来。

“小六，你咋来了，起来！”

周翠终究受不住这份心灵的煎熬，将自己如何被童三铁连利诱带威哄到床上的事招了来。周翠了童三铁姘后，外表上是给工地饭，其实是帮童三铁在工地对象。她利用女人容易接近男人的优势，专门跟那些来自贫困地区的单男人近乎，男人们看她心好，人又情，问寒嘘的，就跟她掏了心窝。周翠瞅准目标，就试探着问：“有个更能挣钱的活儿，不？”有些男人一听就摇走了，吓得连工钱都不敢要，也有被钱得走投无路的，答应为童三铁。

小六不敢起。

当夜搜来本一看，果真记满了密密麻麻的罪证。本上有名有姓的就达二十四个人，这些人并不都去了监牢，更多的，让童三铁介绍给了范大杆，兴许那些骑自行车收羊的，正是这些人。

半夜时分，小六跟崔五挣开上的绳，从里面撬开库房窗，逃了来。刚跑到公路边，追踪的人就到了，小六跟崔五分逃，结果崔五给抓了回去，小六侥幸躲过一劫。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找警察保险。

“我不信，你骗人！”童三铁吼起来。

“三叔，你是我亲叔，我能骗你吗？”小六急得要哭“他们，他们早就有除你的心啊，

“是童百山，他派人杀我，三叔，他不放过我们啊——”

“小六，你放的啥，谁要杀你，你说了啥？”童三铁一阵张，脸陡地变暗。

小六接着说，他是童三铁的亲侄，比童百山还亲，一直在童三铁手下跑。童三铁脚不方便，很多事儿都是他跑来跑去的。童三铁落网那夜，他本来要去料场，走到半路上忽然忘了没把碟片拿上(童三铁有看黄影碟的好，这他不避侄，常常是侄看完推荐给他，半夜时分他搂着电视机享受)，小六回去拿了碟，又到夜市上给童三铁买了猪蹄，才往料场走。其实这阵童三铁已经关去了。小六边走边想：今晚三叔不知拿啥好东西赏我呢？每次租了碟，童三铁总要赏给他小礼。有时是一包好烟，有时是喝剩的半瓶酒，有一次，童三铁竟赏给他一个照相机。刚到料场门，小六就发现味儿不对，料场黑压压的，寂静无声，周围的空气也好像有，小六咳嗽一声，四下看了看，正要开喊门，就见两个黑影嗖地从料场边的树影下来，借着月光，小六认是童百山手下两个打手，还没来得及跟他们搭话，两人风一般扑过来，一把扭住他脖，一块胶带粘住了他的嘴。当夜，小六被带到一栋库房里，跟他一同关去的，还有一个叫崔五的保。这人小六熟，说是保，其实也是这行的，主要任务是替童百山看好两间库房，据说里面藏着童百山很多值钱的东西。童百山不把东西藏办公楼里，而是藏在小料场两间不起的库房里。几个打手将他们呵斥了一顿，又去忙别的事了，说天亮前一并装车。一听装车两个字，小六跟崔五怕了。装车是童百山的专用语，就是灭。将人装木箱，丢材料车，拉到僻背地方一埋了事。以前他们就过，将无意中看到童百山独狼弟弟乌鸦楼那一幕的小民工装木箱，还是小六帮着抬上车的，听说埋到了拉石的大河滩里。

经周翠介绍来的就有五个人，下一个在三河，一个在吴，另三个，周翠也不知去向。周翠只将人带给童三铁，只要跟童三铁一搭上线，她就不能过问了。周翠说童三铁有个本本，详细记载着这些人的去向，还有每月发给他们的工资等，本藏在童三铁木床的夹层里。

”周翠哇一声，她最怕陪童三铁睡觉的事让男人知。没想李三慢说：“玉儿他妈，我不怪你，说吧，全说来，这脏钱我们不挣了，我们回南平老家，安安稳稳过日去。”

铁的事实面前，童三铁还想抵赖，他似乎早就料到周翠要卖他，破大骂：“婊，喂不的婊，等老去，看怎么收拾她。”收拾两个字还没，扑通一个人来。童三铁一看，竟是小六。小六门就哭喊：“三叔，说了吧，再不说，我们会没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