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涯心里这么揣着如龙事后局里众人的心态，电梯已在七楼停了下来。局长室就在这一层楼里。大厦落成后财政局刚搬来时，局党组就局长们的办公室安排在哪一层专门开会作了研究。有人说六楼行，六六大顺；有人说八楼好，八发八发；有人说九楼也不错，天长地久；还有人说十楼可适当考虑考虑，十全十嘛。但经反复推敲，觉得六六大顺虽然吉利，只是昌都人说“六”时跟“落”字有些音近，不妥。天长地久固然是好事，但又长又久地呆在财政局却不步也不行。十全十虽然诱人，楼层实在了，万一停电或电梯维修，往十楼上爬，究竟不是易事。最后定在了八楼，取发财发迹之意。可没想到还不到一年，时任局长就因一笔借贷资金了问题，省里追查下来，被调离财政局，去厂一个无职无权的门。继任局长搞了两年，下的椅还没坐也了事，夹着尾走了。财政局的人就纷纷开玩笑：“发财发迹是发。发作发发落也是发嘛。”

可沈天涯还未及回答，有人就话：“脑溢血能活下来就算他命大了，还想站起来？”另一个人抢过话说：“可不是，税务局有一个长，也是如龙这个年龄，脑溢血并不严重，却落了个半痪，至今走路都得有人搀扶。”

后来便来了现任局长傅尚良。傅尚良也曾在财政局过预算长，不过他没直接升为局长，提到政府那边了几年副秘书长。因这层瓜葛，傅尚良对财政局的事自是了然于心，决不要八楼的办公室，去了七楼。大家对此不解，这“七”宇有什么吉利的呢？问傅尚良，他讳莫如，一笑了之。还是明人悟了其中奥妙，说：“七上八下嘛，要么前两任领导怎么会下得那么快呢？”闻言，大家才恍然大悟.说：“还是傅局长英明啊！”得电梯，来到局长室外，见门是虚掩着的，沈天涯抬了手要敲门，却听见傅尚良正在跟人说话。沈天涯犹豫了，抬着的手收了回去，想等会再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飘了他的耳朵，是

电梯徐徐上升着。众人的话还在沈天涯耳边萦绕不去。预算可是财政局举足轻重的室，不仅负责全市财政预算编制，还掌着各单位财政资金的安排和拨付，集全市财权于一。换个角度说，预算就是财政局，就是半个市政府，预算长不仅仅是财政局的预算长，同时还是市政府和市委常委的预算长。市委组织理层次的划分，预算长还没到市这一级，但谁来预算长，却非得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不可。因此谁了预算长，谁就成了市政府市委常委领导心目中的红人，不仅步为副局长是迟早的事，甚至以后步为局长的可能也很大，昌都市前几任财政局长大都就是从预算长位置上上来的。就是步慢一也没事，你在这个位置上呆着，给老婆孩甚至七大姑八大姨谋个好单位，给亲朋好友解决实际问题，给家乡父老乡亲安排几笔资金，完全是坛里摸乌手到便拿的事，至于利用手中权力吃喝玩拿，胆大发大财胆小发小财，就更不在话下了。也就是基于预算长的特殊，盯着这个位置取而代之的自然便大有人在。没法取而代之，而或红嫉妒，或说三四，或恨不得这个预算长哪天突遭不测，也好一旁开一阵心，这就更加不足为奇了。

从医院来后，沈天涯想起那份汇报材料该给傅尚良看看了，就回了财政局。刚迈大门，就见坪里这里一伙那里一群地聚着些人在议论着什么。沈天涯想着材料的事，只顾走自己的路，那些人却向他围过来，探问如龙的病情。沈天涯只得把情况简单说了说。他们还不甘心，又问如龙还站不站得起来？

沈夫涯就不好说什么了，走开，了办公楼大厅。刚好电梯来了，沈天涯小跑几步，一侧迈了去。

这些话表面上好像是同情和关心如龙的，但沈天涯听来却总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味。还有他们说话时目光中来的那份兴奋劲，仿佛刚在路边拣到个金元宝，怎么也没法掩饰住。沈天涯自忖，他和徐少林是预算副长，如龙了事，留下了一个空当，心里产生些暗想法似乎还有些理，可他们这些人这么兴奋又是于什么动机呢？

其他人也生怕没了说话的机会，连忙抵着尖，扬眉，啧啧：“是呀是呀，人哪还是那句老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像长多么壮的一个汉，而且有知识有能力有事业心，位置还那么重要，领导又看得起，明年不步，后年无论如何是要安排的，谁知说倒就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