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涯在桌旁愣了好一阵，心想，徐少林又是造访市领导，又是在报上以领导名义登文章，把工作得如此到位，那么下午的分工会是什么结果，也就不言而喻了。

小宋离开后，沈天涯翻开了当日的《昌都日报》。第一版全是市领导开会视察方面的报，沈天涯只瞟了一，翻到第二版。题就是那篇《集中政府可用财力，确保工资时足额发放》的文章，是那次徐少林和如龙下县回来后的，不过标题下赫然印着贾志和傅尚良的名字。

沈天涯懂得，实权在手，就能给人办事，就能呼风唤雨，就能经常接近领导，将领导的意图变成现实，从而为自己的前程铺平路。沈天涯跟徐少林在一个室多年，对他也算知知底了，他是那没权能变权，小权能变大权，大权能变特权的角，现在他算是如虎添翼了。

沈天涯不由得要嘲笑自己了，想起当初始闻如龙得了那病，还以为自己有了可乘之机，谁知第一个回合却败下阵来，好事都是给

沈天涯心想，这个会早就该开了。一边对小宋，说：“知了。”

这天沈天涯也没空翻报纸，便说：“写得好不好？”蒙琼说：“不是你写的吗？”沈天涯说：“领导的文章难不是领导写的？”蒙琼说：“你别装蒜了，报纸上领导的哪篇文章不是你们这些枪手写的？我就写过控购工作方面的文章，拿到报社去，没有上万的版面费不发，后来我找到市里有关领导，让他签了字，署上他的名，再拿到报社去，人家二话不说就发了，而且是题。”

沈天涯只得站住，本想说捡了个枕，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说：“是呀，彩票中了个奖。”蒙琼说：“真的？中了什么？”沈天涯说：“中了一支粉笔。”蒙琼就骂：“你好损，欺骗老实人。”抬去踢沈天涯，还佯装生气：“以后不理你了。”沈天涯假意奉承：“你不理我，我会伤心的。”

沈天涯想着这个笑话，也忍不住笑了笑，要往楼里走。蒙琼不知他笑什么，说：“沈今天捡了个什么财喜？”

个都是主任，又在一个这么好的单位工作，般。

钟四喜是个稽鬼。长相也稽，一个脑袋地中海一样只边上几发，中间一不生，光可鉴人，因此他常年着一鸭帽，像个地下工作者。他喜讲油话，平时开玩笑开惯了，人家一提蒙琼，他就将上的鸭帽一掀，嬉笑脸：“娶蒙琼老婆合算嘛，她没离婚的时候我就有这个邪念了。”问他怎么个合算法，他说：“你们看看，她那材，长短适中，丰满结实，竖起来可以当女人，横起来可以当枕，还不合算？”说得一旁的人笑得岔了气。

一篇文章就讨好了两位领导，不是一箭双雕么？

沈天涯有些后悔，如果那天晚上不打折扣，把那一万元送到了傅尚良手上，又会是一个什么结局呢？晚上回到家里，叶君山见沈天涯脸灰暗，探他气没探什么，就猜他可能是分工时没占到上风，便讥讽：“既想要面又想要权力，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有意思的是，这天傅尚良给徐少林和沈天涯明确了业务分工范围，却并没宣布由谁主持里工作。这一里人当时就意识到了，却没有谁愿意挑明。事后沈天涯仔细琢磨了一下，才会这正是傅尚良的明之。预算不就是资金的么？主要资金的理权都划到了徐少林的手上，领导要安排什么资金，单位要什么经费，不都得找他徐少林，得由他说了算？这不明摆着他就是里工作的实际主持人了？还用得着宣布么？更何况过去沈天涯跟徐少林都是平起平坐的正级副长，一宣布由徐少林主持里工作，沈天涯一下成了他的下，恐怕心里也难得平衡呀，傅尚良脆不宣布，还照顾了沈天涯的面。

蒙琼也知沈天涯是拿这话哄她的，但她听着心里舒服。还想拖住沈天涯，没话找话：“你看到今天的《昌都日报》没有？里面有贾副市长和傅局长关于财政工作方面的大块文章呢。”

果然不沈天涯所料，傅尚良给他俩分工时，把过去如龙负责的收支预算编制、机动财力理以及专项资金和周转金理都划给了徐少林，留给沈天涯的只是一些日常会计业务和什么财政预算研究一类。一句话，徐少林把预算的实权都挪到了他自己门下。

恰好局里一小车从里面开来，因为蒙琼的托挡在门不去，连鸣了几声喇叭，蒙琼只得转去推托。沈天涯这才脱了，溜之大吉。得预算，小宋正一手拿着话筒，一手在电话机上揿号码，见了沈天涯，放下电话，说：“沈你来了好，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呢。”沈天涯说：“有事吗？”小宋说：“刚才傅局长打了招呼，下午他到我们里来开会，徐长几个都知了，就差你没通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