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像,贝多芬指挥音乐的石膏塑像和一根装在纸壳盒子里的皮带。
于建国一见,一下子没了劲,摇着头说:“我还以为你选中了什么好东西,这三样东西也太普通太一般化了。”罗小扇说:“可不是,你看它们的价格,每样都没超过十元,天涯你也太小气了,这不是让谷书记没面子?”
沈天涯不理他俩,问谷雨生意下如何。谷雨生知道沈天涯会有一个说法,笑而不语。于建国和罗小扇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挖苦着沈天涯,一个说:“我不知道天涯到财政厅去,是不是也拿这样一文不值的东西去哄领导。”另一个说:“看他今天的表现就知道了,要不怎么在财政局干了十多年,现在才做上处长?”
于建国和罗小扇说够了,沈天涯才说道:“你们以为礼品的轻重仅仅只有价格一个标准?错矣。最高级的礼品是它所蕴含的内在意义,这可比其表面的价格重要得多。”
听话听音,沈天涯这一说,于建国和罗小扇才知道他自有用意,不吱声了。可将这三样东西反复细瞧过,也明白不了沈天涯的用意在什么地方。于建国说:“天涯那你就把道理说出来听听,看我们通不通得过。”沈天涯说:“又不是给你的,要你通得过干什么?”于建国说:“好好好,算我多嘴。”
沈天涯不跟于建国理论,让柜台小姐取来一个纸盒,将三样东西装好,让罗小扇提到手上,然后去身上拿钱包,掏出三十元钱交给了柜台小姐。正要转身,柜台小姐喊住他,要找零。沈天涯手一摇,说:“免了免了,这点小钱,谁好意思要你找零?”
出了门,于建国还在嘀咕:“三样东西还不到三十元钱,我还从没见人送这样的礼,真是出丑。”罗小扇说:“你别气愤了,出丑也是出天涯的丑。”谷雨生也说道:“是的,让天涯独自惭愧去吧。”
沈天涯笑笑,给他们点出了这三样东西的深意来。
沈天涯叫罗小扇打开纸盒子,从里面拿出泰森,在他们三个面前扬一扬,说:“你们看看,泰森在干什么?”于建国说:“这还用问吗?他握着拳头,准备出击。”沈天涯说:“对,这叫做大拳在握。”
说到此处,沈天涯停了停。谷雨生已经明白过来,却不愿吱声。是罗小扇一语道破:“谷书记下去是分管党群,当然要大权在握,而且要握紧握死。”于建国幡然醒悟,叫道:“不错不错,这意思好!真好!”沈天涯将泰森交给谷雨生,从纸盒子里取出贝多芬,在这位音乐大师的头上轻抚着,说:“权力是最有磁性的,大权在握,钞票就会纷纷粘上来。”于建国说:“这不用你解释,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官场上是人生权,权生钱,钱生万物。可这跟贝多芬有什么关系?”沈天涯说:“怎么没关系?你不知道古代的贝就是钱币?”
于建国顿时反应过来了,忙点头道:“是呀,贝多芬,贝多分,贝多了就要分一些出去,如果有了钱只顾独吞,不分一部出去把保护网结牢,那就会像最近那些纷纷落马的贪官一样,是要吃了桐油沤生漆的。”忙捞过沈天涯手一上的贝多芬,颁奖一样递给谷雨生,说:“雨生你到了昌永县,把贝多芬放在你的案头,一看见它就不会犯不该犯的错误了。”
最后就剩一根皮带子,于建国拿在手上一瞧,这才发现皮带扣上镂着一个“忍”字,便对谷雨生说:“你大权在握,除了金钱要来攀附你之外,美色也会不请自来,所以你千万要控制住腰上的皮带,该忍的要忍啊。”然后将皮带往谷雨生手上递去。谷雨生手上已经有两样东西了,只好把它们放进罗小扇手上的纸盒子里,回头再来接皮带。
将皮带也放人纸盒子后,谷雨生把纸盒子提到了自己手上,对沈天涯笑笑,说:“我就知道天涯有什么动机,你用这三样东西分别代表权钱色,还真有创意。话说回来,这确实是有道理的,这几年好多官员就是栽在权钱色这三样东西上面,一个干部尤其是掌握一定权力的干部,如果权钱色这三关过不去,那迟早是会倒台的。”
罗小扇也不肯缄默,插话道:“今天谷书记收获可大了,先得了四句话,接着拿了一个方子,现在又得到这三样宝贝。我看四句话一个方子和三样宝贝,真如古人说的文武之道,一张一弛,若能结合起来,活学活用,指导实践,此次赴任昌永县,你定能平步青云,大有进步。”
这样的玩笑,自然只能在关系密切的同学之间开开,无非图个开心。谷雨生对三个人说:“今晚跟三位在一起,非常愉快,感谢你们的殷切期望,下去后争取做个好官,干好力所能及的工作。你们今后有事没事经常到昌永去走走,现在兴的是生态旅游,昌永有大片原始森林,我工作再忙也会陪你们去感受大自然的。”
又说了会儿话,于建国已经把警车开了过来。谷雨生上车前,又告诉沈天涯和罗小扇,他已经和曾长城联系过了,曾长城通过争取,已把财政厅的对口扶贫点放到了昌永县,这也是对他工作的莫大支持。沈天涯说:“原来你还有这么一手。”谷雨生一笑,提着所谓的纪念品,上车走了。
望着警车远去,沈天涯和罗小扇这才转身,并肩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