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家的几个孩子,包括那两个外来户都算在里头,惟有志英在学历上算个白丁儿——手中没有大学文凭,职业也不是很理想,在省城某一所中学的校办工厂搞后勤。所以,在兄弟姐妹中间说话做事,难兔总要流露出一点“自惭形秽”的情态。其实,家里没人计较她。只是自己心里总存着那份压力,拂之不去而已。
贡志和知道一时半会儿怕是不容易让她真的相信他是来求助于她的,于是迟疑了一下后,拿起桌上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大拇指上狠狠地划了一刀。顷刻间,手指上鲜血直流。这时,根本不可能睡得着的珍珍悄悄地从自己的房间里溜出来,想找二舅玩,突见此状,一下便吓得尖叫起来。贡志英忙抱起女儿,送回儿童室,然后又赶紧跑来,找出药棉捂住志和鲜血直流的手指,颤颤地斥责:“犯什么浑呢?还是在社科院工作的大知识分子哩!”
“这件事非同小可…”
贡志英将信将疑地看了看贡志和:“…那也不至于开这种玩笑…”
贡志和见志英仍认为他是在跟她“开玩笑”便再一次伸手去拿水果刀。
贡志英忙去夺下刀子,慌慌地叫道:“你干吗…你想干吗?”
贡志和正色道:“你必须端正态度,认真对待我们今晚这次谈话。”
贡志英脸色苍白,连连应道:“端正。端正。”
贡志和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来找你。我的确需要你帮忙。这件事,除了你,没有人能帮得上我…你觉得,这一两年,特别是从大哥牺牲以后,嫂子有什么变化吗?”
贡志英一愣:“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天爸去北京,她非常反常,把车都开到马路边上去了。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对那天的事,嫂子本人已经解释过了嘛。当天晚上她接到许多朋友打给她的电话,都说爸爸可能要被免职,她着急上火,一时没控制好自己,出了车祸,这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嫂子是那种容易让自己精神失控的人吗!”贡志和冷冷地问。